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爱吱声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106|回复: 1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原创小说] 孤勇者之刃——孟达故事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4-8 10:45
  • 签到天数: 227 天

    [LV.7]分神

    跳转到指定楼层
    楼主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9: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xiejin77 于 2025-9-13 12:37 编辑
    & E+ k% V1 |- O9 q; a
    ; j  ?, U; C8 S. @# H4 t" ]3 X/ Q孤勇者之刃——孟达故事
    / `8 A8 E& e: D+ n! ]6 W' [

      l! ^8 l" e) f* H, R& a' }3 r4 {卷一:蜀汉之囚
    & l' J8 T1 M, {% F( Q: F& @第一章 锦城冷雨) V, K) y* s2 Q( S$ `0 @
    , l! U# R, u* C4 m% b
    建安十九年的秋雨,总是带着一股子寒意,能从人的衣甲缝隙里钻进去,一直凉到骨头。此刻,这冷雨正敲打着成都的夜。

    ) ?. b% {, u5 p9 ~1 `8 O
    我叫孟达,表字子敬。我站在刘备府邸的廊下,看着雨水顺着檐角淌下,汇成一道道细密的水帘。水帘之后,是灯火通明、乐声喧天的庆功大宴。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光与热,而我,似乎正被这片光与热,以及这场冷雨,一同隔绝在外。
    ) q- r9 X9 L. N1 ]' }( \, D
    刘备平定了益州,我与法正,曾是这场惊天豪赌中最关键的两枚棋子。当初,若不是我二人衔刘璋之命,远赴荆州,密见刘备,将西川的虚实图卷与人心向背,尽数剖陈于他面前,何来今日的“大汉左将军领益州牧”?
    , _4 R( _( @; J* `( O6 D- f3 Q: l8 R& r7 g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两年前那个同样阴冷的夜晚。那时,我与孝直还只是刘璋帐下郁郁不得志的奉义都尉和新都县令。我们在成都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里,就着一盘蚕豆和两壶浊酒,密谋着足以颠覆整个益州的大事。

    ; A; p/ r, {  ?0 F) y8 c9 Q
    “子敬,你我皆是扶风同乡,流寓于此,刘季玉暗弱,张松虽死,其志不当绝。”法正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我心里,“如今曹操在北,虎视眈眈;孙权在东,伺机而动。益州这块肥肉,刘璋守不住。你我若不早做打算,将来只能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
    我端起酒杯,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孝直的意思我懂。只是,放眼天下,谁是可托之人?”

    9 R' o3 `  N) l! Y+ d& e- n
    “玄德公!”法正斩钉截铁,“刘备以仁德闻名,又与刘季玉同为汉室宗亲,取益州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他求贤若渴,帐下虽有孔明、云长、翼德,但谋主之位尚虚。你我若能为他献上西川,便是定策之功,何愁不能位列公卿!”
    4 u2 m7 ?1 S" T
    他的话语充满了魔力,点燃了我心中压抑已久的野心之火。我们都是有才干、有抱负的人,却在这偏安一隅的蜀地,被一群庸碌之辈排挤,看不到任何前路。法正描绘的蓝图,是我唯一的希望。
    * o" B# u& U+ n% j5 o+ S2 Q4 {
    “好!”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就依孝直所言!你我兄弟二人,便在这乱世之中,赌上身家性命,再搏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 {# r/ f" {9 J
    我们相视一笑,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举杯相碰,定下了这个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同盟。那一刻,我们是黑暗中唯一的同谋,是彼此最能信赖的兄弟。
    可如今,宴席之上,坐在刘备身侧,谈笑风生、接受众人祝酒的那个人,是法正。
    ! S" x; m  M- Y/ X& R8 m4 m
    我看见法正起身,身着崭新的蜀郡太守官袍,腰佩扬武将军印绶,整个人像是被殿内的灯火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举起酒樽,向刘备遥遥一敬,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2 s( V. l7 u* x# L% y8 F) Q
    那一瞬,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故人的熟稔,有新贵的矜持,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像是歉意,又像是告诫。
    ) W5 b  ^* p/ F3 y5 M! p2 w' ~
    我端起案几上的酒,穿过席间那些对我视而不见、只顾着向关羽、张飞、诸葛亮等“元从旧部”敬酒的益州降将们,走到了法正面前。
    ) j# V1 w9 t2 H4 g: I/ l" M5 u, Z
    “孝直,恭喜。”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0 ~$ \3 ]# d4 G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回敬一礼,压低了声音:“子敬,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 z4 b- _; j$ i9 V7 d) B% o$ Y, N
    “应该的。”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灼着我的喉咙,“蜀郡太守,扬武将军,主公股肱之臣。孝直得偿所愿,我为你高兴。”

    - X" b. v2 U0 T
    这话我说得真心。但高兴之余,心底却有一块地方,正被那廊外的冷雨浸泡着,又冷又硬。我们一同下注,他赢得了头彩,而我,似乎连入席的资格都将将就就。
    $ w" N3 D4 B- Q" Z
    “主公方才已下令,命我为宜都太守。”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4 A" D) X- B6 x8 I
    法正的瞳孔微微一缩。
      l2 a9 A4 C8 p$ c" D$ ?7 \6 e
    宜都,在荆州之西,是益州的东大门。说是太守,其实就是个边郡守将。而蜀郡,是益州的腹心,成都的门户。一个是看大门的,一个是当主公的大管家。这其中的差别,他法孝直不会不懂。

    + U) P! N, m+ ]* G* O' ^- w
    “子敬,”他沉吟片刻,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周围的丝竹声淹没,“宜都系荆州门户,东接孙权,北望曹操,责任重大。主公将此重任交托于你,是看重你的将才。”

    / f& s# z6 w1 R3 C7 [5 |
    责任重大?还是远离权力中枢?
    * L: n3 v% C: N" ^* f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套官场话术,我听得太多了。我们曾是黑暗中的同谋,如今你走进了光里,被簇拥在中央,而我,却要被派去看守那道随时可能被风雨冲垮的大门。

    ( z& a  _7 d/ X& `4 K. K, m/ X* |- `. n/ k; f
    “我明白。”我重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也为他斟满,“我知道主公的难处。益州初定,元从、荆州、东州、益州本土,四派势力盘根错节,总要分个亲疏远近。我孟达,一介扶风降人,无根无底,能得一郡之地,已是主公厚恩。”

    4 z6 Q( S7 n& S
    我这话半是自嘲,半是试探。我看见法正端着酒樽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7 v  H  \; O2 a+ w9 _! T/ R
    “子敬,你多虑了。”他勉强笑了笑,“你我之功,主公心中有数。来日方长。”

    3 a( E. C; n! |: b7 N, g
    来日方长。多么空洞的四个字。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樽,与他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像是某种东西碎裂开来。
    2 }- L% c- e& n
    我知道,从这杯酒开始,我与法正之间,已经隔上了一道看不见,却也无法逾越的墙。他已经是“圈内人”,是主公身边的红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首先考虑主公的意图、诸葛军师的布局,以及整个刘备集团的利益。而我,依然是那个在门外徘徊的“局外人”。

    + E3 b' J6 }4 S$ ]4 n
    我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殿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我看着主位上那个面带仁厚微笑、与众人频频举杯的刘备。他看似对每个人都推心置腹,但我知道,在那仁德的面具之下,是一双洞察秋毫、权衡利弊的眼睛。他分封官职,看似论功行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 h, M8 V. o: \3 e0 r# ~
    法正的才干在“谋”,所以要留在身边,时时问计;我的才干在“战”,所以要派到边疆,去开疆拓土,或是抵御外敌。这很合理,也很公平。
    : i: K/ e. N- \& ?$ h' [5 q( d4 s) U
    但人,终究不是棋子。棋子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可我有。
    # F5 K, w$ c. h/ D
    我为他夺下了偌大的益州,得到的却是一份“责任重大”的远戍。这锦官城的热闹与繁华,终究不属于我。它甚至,连一场温暖的雨都不肯赐予我。
    我的家,不在这里。
    (未完待续)
    ( d5 W; n$ Q" E, W

    % F* x3 L: C; @7 G6 n7 o' E写了孟达的人物分析,实在是有点意难平。神都系列的有点卡文了,干脆就着孟达的话题,谢谢孟达故事吧。也许,我说的只是也许,能够看到一些自己曾经的影子吧。

    # i3 I/ M4 k8 ~8 l! y. R8 R2 s  w$ m" t7 K  w2 C( a* a) z/ o0 f% I% A
    ) \& B4 R& f; D

    - N1 F4 L  Q5 e" N8 o/ X3 I- u( q; u! P. [& Q! v

    评分

    参与人数 6爱元 +58 学识 +2 收起 理由
    老票 + 18 + 2 精彩
    李根 + 8 伙呆了
    indy + 10
    芷蘅 + 2
    长叶林 + 10

    查看全部评分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4-8 10:45
  • 签到天数: 227 天

    [LV.7]分神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4 小时前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xiejin77 于 2025-9-13 12:59 编辑 , t8 N  R9 X6 p$ B# z: K

    * l# z! }, ^" a- x$ V+ r第二章 子敬之死
    + R2 C$ b. k$ o  e2 g9 `
    离开成都的那一天,天倒是放晴了。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我没有与法正辞行,他托人送来了一些名贵的蜀锦,附上了一封信,信上还是那些“前程远大,静待时机”的官样文章。我将信焚了,蜀锦留给了在成都置办的宅邸中的仆人。
    1 Y' a) H6 ?: {* I# l0 {6 L
    这座宅子,我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9 Z0 r6 j( s! R5 u/ {* D' C
    赴宜都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封来自诸葛亮军师府的文书。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是一卷孤零零的竹简,上面用隽秀的隶书记着一行字:
    “左将军叔父刘珖,字子敬。”

    2 Q7 L" `8 s$ J! N$ h- e# \- Y
    竹简很轻,但在我手中,却重逾千斤。

    # s( a7 `6 h& {3 X( G1 D& `
    我愣在驿馆的房间里,许久没有动弹。窗外是喧闹的市集,伙计的叫卖声、车轮的滚滚声、旅人的谈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而我,却感觉自己仿佛被抽离到了一个万籁俱寂的冰冷空间。

    5 j9 n0 k3 t( R3 S; U
    刘备有个叔父,叫刘珖,字子敬。
    / R* Y& _9 T4 o4 P1 u8 f- u( a2 q
    所以,我也叫“子敬”,就是犯了名讳。

    4 W6 `) c: N4 ]( v9 A
    我当然知道汉家礼法,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避讳,是臣子对君主、晚辈对长辈最基本的尊重。只是我从未想过,这把名为“礼法”的刀,会如此精准而冷酷地落在我自己头上。
    : F8 G6 C) C: D' h$ {
    刘珖是谁?我从未听过。想来早已作古。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已经死去的皇叔,我就必须改掉我的字?

    / e+ ~" f9 t% V0 H* Z
    “子敬”二字,是我父亲所赐。我是扶风孟氏的子弟,这个“字”,是我与生俱来的身份印记,是我区别于天下万千“孟达”的独特符号。现在,他们要我亲手将它抹去。

    ; V/ s4 O% H( r$ f* Y
    诸葛亮没有直接下令,他只是“告知”我一个事实。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也是他的冷酷之处。他不会给我留下任何可以抱怨的把柄。是我自己“懂事”,是我自己“识大体”,是我自己为了避讳,主动改字。
    % K- \- K# W1 V/ P- l2 m4 B
    这不仅是改一个字,这是在告诉我:孟达,你现在是刘备的臣子了。要留在这里,要在这个新的体系里活下去,你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哪怕这规矩,会让你感到屈辱。你得先杀死一部分的自己,那个来自扶风、带着故乡印记的孟子敬,然后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懂得低头的、属于刘备集团的孟子度。

    ; \& _' i! u/ g- c: k
    我在驿馆枯坐了一整夜。

    5 {2 F6 p8 X5 p- T
    天亮时,我叫来随行的书吏,让他铺开一卷崭新的空白文书。这是我要发往宜都郡府的、宣告自己上任的正式公文。
    ! o* N" D8 V2 M
    书吏研好了墨,将笔恭敬地递给我。我提起笔,手腕却有些颤抖。我看见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素白的绢布上晕开一团小小的、丑陋的墨渍,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疤。
    7 k5 k( i+ i  Q! B2 w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手,在文书的落款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0 _, X! o$ i& I6 a2 c
    “建安十九年,秋,宜都太守,孟达……”

    1 }6 y7 n  ?% [, d

    # B6 s& i/ \8 b$ ^
    在“达”字后面,我顿住了。那个盘桓在我心中二十余年的“子敬”,此刻重若千钧。我仿佛能看到父亲为我取字时,眼中期许的目光。
    & l; s1 ?7 P" k3 r' [
    “敬者,肃也。吾儿当一生敬事、敬人、敬天地。”
    4 O+ F+ m# _8 ~( B
    可如今,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敬奉不住了。
    7 J  _+ a( |5 m  j+ L: w; }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笔锋落下,两个崭新的字出现在绢布上:

    % D- c# l, Q& O1 G- m
    子度。
    度,duó,揣度,量度。

    ' f- y" x$ h4 F# a
    从今夜起,孟子敬死了。活下来的,是宜都太守孟子度。一个懂得揣度上意、量度时势的孟子度。
    0 n( H6 ]9 t6 x' t) G
    我将写好的文书递给书吏,命他即刻快马送出。然后,我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清晨的冷风灌了进来,让我瞬间清醒。

    8 p: v8 `5 `0 v/ l
    屈辱吗?当然。
    & F1 }  j1 p6 }1 @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然。这就像一场交易。我付出了我的一部分尊严,一部分过往,来换取在这条新船上继续航行的资格。
    + t( ?( G' ]- l" a* C4 r1 s$ o
    那就走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舍弃了“子敬”的孟子度,究竟能在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上,走出多远。
    $ [" R1 F- j% N2 m( m( S# x1 m

    5 h& u" |: W8 I% f4 W- U; Q4 Q
    7 g. h7 z4 G% i" y& j7 @% U: U- \, |8 K2 V6 |0 n; h/ g* k8 a  p

    1 k# Y0 h2 u3 }( w* v+ V" c: e
    : E( u+ s& z3 g6 o+ x- t, x. [0 N

    评分

    参与人数 1爱元 +10 收起 理由
    mezhan + 10

    查看全部评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网站错误报告|爱吱声   

    GMT+8, 2025-9-13 17:55 , Processed in 0.039309 second(s), 19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