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犊、骡子、马驹，并不是生来就会上套干活儿。就像公司来了新员工一样，先要接受训练：小牲口刚学干活儿，大牲口拉车、拉犁，小牲口溜着走，慢慢就学会使劲儿，熟悉了活儿再上主套。当然有的牲口资质确实差，一辈子拉边套的也是有的。包干到户之后，很多农户只有一头牲口，有些农户就结成小互助组干农活，更多的要靠人力来慢慢训练牲口干活儿。

 

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什么样的农把式，使出什么样的牲口。

 

1、  哑巴着犁

着犁，就是扶着犁把子，赶着牲口耥地。传统的种大田，下种之前需要耥两遍地整垄，出苗之后的幼苗期也需要耥地除草。现在则不用了，下种前都是拖拉机开垄，下种后两遍封地面农药。农药过去，寸草不生。

 

赶牲口离不开吆喝。驾！就是前进，吁～就是停止，哨！就是后退，咧咧！就是左转，哒哒！就是右转。这里左右转的口令是适合赶牛的。犟驴骡子马另有适用口令。还有，口令应该还是有地域差别的，我只熟悉本地的口号。

 

话说北大沟屯曾经有一头犟牛，长得骨架不错，膘也好，就是刚干农活时遇到个孬把式，没给训练好。情绪好的时候干活还算痛快，大多情况下不听口令也不服鞭子，干不了活儿。因此没人愿意用这头犟牛。好在合作化时期牛也吃大锅饭，这头犟牛混在牛群里过了好几年。

 

可是还是包干到户了，犟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L。更悲催的是，犟牛按抓阄被分给了一个哑巴LLL 一伙闲人就想看着哑巴犟牛组合能闹出多大的笑话。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n天之后，哑巴在地头把牛套上犁，左手着犁，右手扬起……..一根白苞米秆儿！！右手不用往下落，就看见犟牛低下头就往前紧拉，二里地的大长垄一口气耥到尾不带歇半步！老伙计们都惊呆了。

 

哑巴赶了几个回合把地耥完了，老伙计们四面八方围上来要看个究竟。一看吓一跳：哑巴手里是一根白苞米干倒是不错，牛屁股两旁好几道血孔儿，血已经结了痂。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哑巴得了犟牛，嘴上说不得心里不服气，TNND这么个好骨架子哪能往车厢子里赶（不能用的牛卖了宰杀，都是用卡车拉走的）？我倒要试一试！哑巴找了根蜡树杆子，皮儿剥了锃亮雪白，杆头上钉上十来个钉子操在手里，套上犟牛就在房前屋后磨开了：扬起棍子不走就来一棍，左撇绳、右撇绳（相当于左转向、右转向）不听招呼也来一棍，双撇绳一收不停下又是一棍。。。。。。犟牛这次算是遇到真爹了，两天下来屁股多了几十个血点子，慢眼泪汪汪的性格也变乖巧了信号也学会了活儿也能干了。。。。。

 

2、  赶爹

宫老汉当年买了一头小骡子。刚练习拉套的时候，宫老汉前头牵着笼头，儿子宫老二在后面赶着。宫老二寻思着自己的爹在前面呢，直接吆喝牲口不合适呀，所以就得变通一下。

往前赶牲口，就说：爹啊，走！停下的时候说：爹啊，停下。类似的：爹啊，往左；爹啊，往右……干了好几年农活，爷俩+一头骡子，配合的倒挺默契。

宫老二攒了几年钱就买了一部拖拉机，这样拉东西耥地啥活都能干了还省不少力气。骡子闲下来了，牙口刚刚好，就临近找个买主刘秃子，把骡子卖了。

没成想卖出去不到三天，刘秃子找上门来了：二哥啊，你那头骡子怎么不听招呼呢？我看你使唤的挺好啊，到底怎个回事儿，伙计？

宫老二心想不能啊，我用的没有差错啊？就详细问了下是怎么个用的。寻思了半晌，一拍大腿，唉我说兄弟啊，我估摸着是怎么回事了，你回去试试酱紫行不行……

 

两年多过去了，正是春天开犁节气。一大早人们经过大田，听到里面传来：喔～喔～（pia~鞭打声）爹啊，往左………越～越～（pia）唉，爹啊，往右…………

（以上为均为真人真事；喔喔、越越，是骡子、驴、马的左右转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