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管理那些事儿 - 如何处置企业大规模员工群体事件

闲挂

一、故事背景
        歪歪集团下面有几个与国外500强合资的生产企业。其中一家工厂被称为J公司，已经开办了10多年了。外方股东是一家高科技领域的行业巨头，产品市场占有率曾经是全球第一，称为N公司。在合资方式上，中方以土地和厂房入股，N公司作为资金、技术和市场控制方，成为大股东，掌握了J公司的控股权和经营权，将其作为生产配套零配件的生产厂。N公司是世界知名企业，做事却很有些不地道。工厂成立后，采用高价购入原材料，低价销售产品的方法，使工厂年年亏损，不能分红，N公司却赚得不亦乐乎。后来N公司的产品受到东亚几个企业的围剿，市场占有率逐年下滑，进入连年亏损状态，不断传出要倒闭的消息。
  c& d- r% N  q0 y        N公司栽了跟头，歪歪集团开始动了心思。前面几年歪歪很是吃了些暗亏，现在N公司落魄了。本着自由竞争，市场经济的精神，歪歪不往井里扔几块石头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歪歪开始不断与N公司提出：要收购它手中的该工厂全部股份。开始N公司还要拿些架子，要么不卖，即使卖也是开个天价，把后面几十年的预测利润都算进收购价里。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N公司逐渐坚持不住了。因为它是一家大型上市企业，每个季度都要在股市上公布经营报告，隔三差五财经媒体也有它的消息。所以那段时间，闲总作为工作小组成员之一，经常要上网查查它的新闻，翻翻对方的经营报告，对N公司的基本状况是很清楚的，知道N公司手里已经没啥款子了，资金链超级紧张。网上不断有N公司向银行和政府申请应急资金的信息，让闲总很是开心，自然在谈判桌上也不客气。对方尽可以漫天开价，反正歪歪坚持只给个地板价。而且作为国企，歪歪还拉上当地政府帮忙，暗中不许其它公司掺乎进来，更不能接手外方股份。终于，在历时一年多的谈判后，N公司终于松了口，答应按净资产价格向中方转让股份。
  d! Z% t: m/ K! z        很好很好，既然价钱谈拢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主要就是评估资产价格、尽职调查、法务咨询、财务审计这些事情。关于接收工厂，办理资产处理、财务核算、人员交接存货和设备处理等等这些工作，在吉林通钢事件发生后，忙总有一篇文章已经把相应的流程和内容讲述得很清楚了的，闲总就不再多嘴了。在本篇文章里，闲总主要讲讲如何处置员工游行、罢工这类大规模群体事件。

二、前期准备
        关于J公司后面怎么运营，歪歪集团是这么考虑的。J公司原来是N公司的零配件生产厂，有员工近千人。现在N公司的产品已经没落了，J工厂显然不能再照老路子继续生产下去。因此歪歪集团准备转产其它战略新兴产业产品，但公司重新开业并启动新项目，还至少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再说新行业与原行业属于完全不同的领域，需要的人员很少。原有的工人、技术人员都用不上，需要重新从外面寻找。现在是市场经济，国企也没有终身雇佣制的说法，不可能做慈善事业白养人，因此只能将公司暂时关闭，所有员工一律遣散。接收企业，最困难的就是员工的安置和遣散问题，一旦员工们得知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出现罢工、游行、集体上访等状况。现在除了发展经济，各地政府最重要的任务大概就算维稳了。万一接管过程失控，上千人一起出来闹事，不但企业后续无法经营，连地方政府也不会答应。
        那怎么保证接管过程顺利呢？第一要素是前期工作要保密，工厂关门的信息尽可能在最后一刻公布。闲总参与的这次收购，保密工作应该做得还是不错的。整个谈判过程历时一年多，中方参与谈判的人员有七八个，加上其他配合人员，共有不到20人知情。外方谈判小组有四五个人，估计后面的支援人员也应该差不多一样。大家都是高级管理人员，知道哪些东西不能对外说。前来做资产评估和法务调查的公司也签了保密协定。工厂远在千里之外，最初连厂里的总经理都不知道有这么个收购谈判。因此整个前期过程中，外界对工厂被收购的事情一概不知，没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闲总在网上也没有发现有消息泄露。
9 N- W3 D) r( J: t) b        转让协议签署前，中方与外方谈好，拟定了工厂移交方案。中方成立以党委书记、人事经理为首的工厂接收小组，下设人事、保安、舆情控制与政府协调几个分组，负责处理员工群体事件，接收小组还下设有财务、资产接收分组，不涉及员工处理工作。外方在工厂留下三个高管配合。另外政府方面已清楚此事，政法委书记亲自组织成立维稳工作队，统一指挥公安、特警、劳动局、信访办、网信办、宣传委等部门，配合歪歪集团进驻工厂。
" }6 z1 a+ O* Y  w: R( S! h# H- M+ o        根据事先拟定的方案，以接收小组进入工厂那一天为D日。接收工厂、遣散员工的主要步骤计划如下；
4 k+ g: p5 d, Z* |0 aD-3日：歪歪集团与N集团签署转让协议。
D-2日至D-1日：赴政府部门递交各项文件申请，办理股权变更。
D日：接收小组进入厂区，发布停产公告，关闭工厂，清点资产。要求员工们签署补偿协议，遣散员工。
" P' q" j4 }3 v7 d4 M' |' k7 yD日至D+5日，预计员工们会举行游行、上访。这几天准备用来打持久战，与员工们谈判，尽量说服大家接受补偿，顺利遣散。
9 Q: ^. z9 d0 x3 @) f1 xD+5日以后：预计员工们已经签完补偿协议，开始离开工厂。厂区进入休眠状态，留下少数保安和留守员工看守。政府人员和外资高管撤离，歪歪集团总部开始重整业务，着手为开办新项目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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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Z$ L% @2 m" B三、企业并购中保命的艺术
        上面这个题目是以前网友起的，觉得不错就拿过来了。企业并购和接收过程，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个危险的工作。企业被卖给其它公司，由于对未来无法预料，无论哪个层级的员工都会惴惴不安，难免做出一些暴力行为来，闲总年轻时也经历过公司被收购，理解员工的行为。多年前闲总代表收购方参与成员之一，在办理接收另一家国有企业时，事先向工人们宣传：职工全部留任，原有级别、待遇不变。但进驻工厂的第一天，负责接收的总经理和前来帮忙的政府劳动局局长还是享受了被工人们关进小黑屋的待遇，不给个“说法”不放出来。当时闲总在千里之外的总部，听到消息后立刻建议该厂新任命的常务副总提前出发，买最近一班机票赶赴现场，以总部特派人员的身份帮助稳定局面，并再三强调不能动手，宁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退出工厂，也不能出现流血事件。反正我们作为收购者是优势一方，一旦动武就失分了。经过反复解释和宣传，总经理和局长被放了出来，而且后来厂里的经营状况不错，大家每月奖金也涨了，人心就安定了下来。后来闲总去这个企业出差，前来接闲总的司机就是当初把总经理和局长推进“小黑屋”的工人之一。闲总还开玩笑说：幸亏你当时没动手打人，不然丢了工作，再找一份有当今收入的岗位可就不容易了。
3 m. z2 _$ z6 S+ C4 }* }% G& ~        话归正传。既然上级单位已经决定J公司关门，那么失去工作的员工们闹事是必然的。因此歪歪集团与政府方面事先做了详细的应急方案，约定厂区内的安全归歪歪，厂区外的安全归政府。安全保卫方案具体安排如下：
        歪歪集团方面：原有J公司的保安员全部留用，配上歪歪集团属下物业管理公司的几十名保安充实队伍。厂子移交期间，J公司原有保安岗位一律配双岗，一老保安加上一外来保安。另外在厂区内一些原来没有保安的重要区域也配上保安。譬如办公区，10多年前在关闭另一工厂后，发现办公室内几乎所有电脑都被拔光了内存条和硬盘。这次吸取教训，办公室内也配上巡逻保安。仓库和厂家在关闭后就不再允许有人进入，厂区内设游动岗四处巡逻，提防有人破坏公物。另外再配上二十人左右的应急分队，用来应对突发情况。大门口设检查岗，防备有人偷盗厂区物品出厂。
/ @- g9 n+ |; ^) f/ q" q3 |        政府方面：接收当天，公安局出动机动刑警大队、应急分队、派出所警察等警务组织等，大约有一百多人。但这些队伍只在厂区外列队，只要工人们不结队冲出工厂，他们不会冲进去。政府的主要作用在于为歪歪接收小组提供后备力量，起到威慑作用。劳动局、信访办就在厂区内摆上办公桌，现场接受工人们劳动法咨询和上访。
        一切安排妥当后，接收工作进入倒计时。D-3日，歪歪集团与外方总裁在保密状况下举行了小型协议签署仪式。中方和外方随后各自开始行动，中方向政府方面递交各项申请文件，办理J公司的股权变更。外方则召集外派至J公司的外籍总经理和几个副总，通报公司已出让的消息和移交计划，要求做好公司移交准备。
4 ~1 U9 ]( o  Y6 C5 a        移交过程还是在这个环节出了漏洞。J公司的移交尽管是保密的，但前期进厂开展的尽职调查和财务审计已经让员工预感到可能会有事情发生。而且协议签订后，N公司不可避免要提前通知供应商即日起不再供货，通知工厂自D日起不再安排生产和发货。几道通知一下来，各部门的相关员工自然起了疑心，人心开始浮动。政府方面也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歪歪集团照以前经验，认为申请文件递上去，怎么也要化两三天时间。没想到政府方动作超快，一天之内各部门就把文件审批完了。工商部门办理完股权变更，就在数据库内更新了信息。工商数据在各地都是开放的，任何人随时可以上网查询公司股权变化。早已起了疑心的员工们立刻在网上发现公司已经成为歪歪集团的全资子公司，这个消息随即传遍全厂。
  n8 k0 c$ d' |) p" {& h) A  {* H四、如何处置大规模群体事件
. X+ ~7 R1 v. A* y        D-1日，在接收小组预定进场的前一天，混乱情况出现了。有人冲进车间高喊：公司把我们都炒掉了。随即有人关掉了生产线，车间工人和办公室员工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开始四处串联。大家东一堆、西一堆地议论纷纷。终于，人们开始聚集，有人打出横幅：什么“官商勾结，砸我饭碗”、“血泪十余年，一朝踢出门。”、“保障生活权益，不许公司关门。”众人在厂区上串联，喊口号，公司原有组织瓦解，运营陷入瘫痪。几个外籍高管根本不敢露面，局面已经失控了。
7 R. S% `- z- ~% r! J  y: Z        接到现场消息后，接收小组当机立断，按原有方案，提前一天行动，立刻进驻工厂办理接收并遣散工人。分组和政府各部门也相应行动起来，按预定计划行动。接收小组进入厂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各处张贴公告，通知大家歪歪集团已经全资控股了J公司，即日起工厂关闭，全体员工解除劳动合同。张贴的第二份公告就是关于辞退补偿条件的通告，然后现场办公，给大家解释公司关门原因，劝告大家签署解除劳动合同书，领取补偿后离开工厂，自谋出路。
, t0 V) [8 f& b/ H2 l        员工闹起来，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一时半会是没法平息的。公司管理架构已经解体了，高管们被员工当做资本家的走狗，说什么都会挨骂。部门不存在了，中层干部、技术人员也成了平头百姓，开始要为自己的生计发愁。底层工人们没有什么顾及，那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这个时候，管你什么书记、老总，已经没人把你当回事儿，被指着鼻子大骂是必然的，挨顿打也没啥奇怪的。一旦开口劝解他们签解除合同劳动书，大家立刻七嘴八舌提条件，没有人跟你讲道理，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都有。有要求不许公司关门的，有要求给所有员工签无固定期限合同的，有要求公司长期提供生活费的，还有要求给自己安排新工作的，有要求天价补偿的。反正大伙儿说得南辕北辙，根本没法谈。一圈人围着接收小组，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连上个厕所都堵住门口要说法。接收小组要求他们推举个代表过来谈条件，也没有人搭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我们都是代表。场外还有几百人喊口号、唱国歌。其它人群三三两两，在厂区里到处都是，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肯过来签字办手续。
* s7 `, L' j8 _" y* u5 m        整整一天过去了，工作僵持在这里没法推进。接收小组几个领导都是精明人，不但口才好，反应也快。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根据各方提供的信息，认定这些员工背后有人指挥。但到底是谁呢？
4 Z9 ~; i( `0 a* x0 @: i- H        于是接收小组派出几个普通员工，冒充J公司员工，混在示威人群中与大家交谈，很快就查明。这些示威人群背后有三个人自发成为新的领导，建立了三个微信群供大家交流并部署行动。还有人组织在网上直播平台搞现场直播，向社会上散发消息，希望把事情搞大。还有人试图与各大媒体联系，要求派记者到现场报道，给歪歪公司施加压力。还有人号召大家冲出厂区，上访、堵路，围攻市政府，等等。
        把对手的情况摸清了，事情就好办了。针对员工们的组织和行动，歪歪集团采取了各种方法分化瓦解，逐步将员工向同意签署协议的方向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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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0 l  Y; n+ U        1、给与员工们合理的补偿。
为安抚员工情绪，歪歪集团在进驻前就召集律师和人事，很下了些工夫拟定补偿方案，尽量让员工们能够接受。集团在国家规定的“N+1”补偿基础上，上浮50%。应该说这补偿还是比较不错的。国内能够扎扎实实按国家规定给与补偿的企业，一般也就是国企和大型外企。多数民企根本做不到，就连联想、中兴、平安这类超大型股份制公司，在补偿上也经常偷工减料玩花招。譬如采用各类阴暗手段逼员工自行辞职、补偿基数按当地最低工资计算等等，花样层出不穷。闲总在出席上述公司的会议时，居然有领导将这些行为作为政绩上报，真让闲总开眼界了。

9 V+ ]" o6 N! L: o* b5 C% ?2、给与员工重新就业工作的机会。
: Z: z: U: D0 S; U; i5 h        中方和外方的几个高管原本就是派遣过来的，直接回总部安排工作就是了。集团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J公司多留任一些能用上的老员工。如十几个财务人员是能够在新公司派上用场的。他们在签署补偿协定后，立刻与公司签署了新的劳动合同，全部获得留任。还有几十个保安、清洁工、食堂员工，原本就是从外面公司外包的，不存在劳动补偿问题，大部分人员还可以继续上岗。生产、采购、仓储、市场、人事行政等部门各留下一两个可靠的骨干人员处理各项善后问题。歪歪集团并没有告诉众人，这些员工内定未来都可以留在新公司。另外，进驻小组还掌握几个机动名额，用来选择留任的中干。
        另外，歪歪集团内其它企业也在现场摆上招聘桌，在公司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现场办理招聘。政府劳动局也拉来一众企业，现场办理招聘。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成功找到工作的员工还是很少的。通过上述措施，当场大约解决了100多个员工的重新安置工作问题。其它大部分员工，还是要到社会上重新找工作的。
) l0 c8 s) K3 b. s% t, }6 w        一些特殊员工，譬如孕妇、残疾人、已经与J公司签订无固定期限合同的员工，处理起来稍有些麻烦。孕妇和哺乳期女员工是不能辞退的，但公司倒闭或停止营业就没办法了，只能遣散。这些人大约有十多个，最终确定给这些女员工高额补偿。签署了无固定期限合签无固定期限工作合同的员工有二三十个，也确定给高额的补偿。公司里几个残疾员工也给与额外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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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分化瓦解、明堵暗疏。
) q4 p1 a/ P9 A  Y: I        在实际处理过程中，工作并没有那么容易做。上述补偿尽管已经很有良心了，但还是有一些员工继续抬高价，不肯签字。更多的员工则在一边起哄，即希望得到更高的补偿，又担心谈崩了一分钱也拿不到。接收小组针对员工的心理，采取分化瓦解、明堵暗疏的方法，促使员工签约。
首先是分化瓦解：分化瓦解就是摧毁闹事人群的组织，这就要求精确打击后台的领导者。经过调查，发现躲在后面指挥闹事的人主要有3个，其中两个是中干，另一个是位刚工作没多久的年轻工人。第一个中干很容易就被拿下了，因为党委书记一见面就认识此人是集团的老员工，还曾是自己的部下。党委书记将此人一把拽到一个角落里，告诉他：作为老员工，不许给公司制造混乱。只要你带头签了协议，我保证集团给你解决工作问题。第二个中干不是老员工，就让派出所警察把他叫到一边，威胁他若再煽动游行示威，就把他作为破坏分子拘留。其实警察的原意只是吓唬一下，没打算真动手。不料此人心理素质太弱，竟连夜逃回内地老家去了，于是这个障碍被顺利破除。对付第三个人费了些精力，不过也不是什么不可克服的困难。书记本来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嘛，亲自出面谈话，发挥自己口才特长，滔滔不绝，威胁利诱，给了个人一些额外优惠条件。结果两个人都顺利签字，马上被对外宣传成榜样，鼓励大家学习他们去签字。
- u+ J6 z( s# b9 Z& x        其次是明堵：就是对众人坚持补偿条件不变更。如果有人威胁要上访，很好，信访局就在大门口设了现场办公点，上访完了还是要回到原处。有人要去劳动局投诉，那更方便，副局长就在那里给大家解释劳动法政策，告诉大家歪歪集团的行动一切合规合法。如果想冲出大门上街堵路示威，那门外一排排的警察可不是看热闹的，直接告诉这样做没门。如果动武正好符合拘留标准。宣传部、网信办、舆情办在现场有负责人员，这时候也发挥了作用。首先各大媒体都不允许前来采访，当然更不可能报道。至于有人在网上玩直播，很简单，直接去网站后台掐断就是了。还有网上监控，一旦有人发帖，后台立刻秒删。在港台、欧美那边的记者连有这件事情发生过都不知道，当然就不可能报道了。后来总结工作经验时，大家一致认为网络舆情控制做得很好，无论本地和外地网站上都没有出现相关事件的报道，没有被人利用。
( g' D( B2 u: U/ M( x/ i当然，政府对网络也不是完全封锁的。在J公司停工遣散员工的那几天，市内还有一家民企、一家外企关门集体遣散员工。那家外企还非常有名气，媒体上就广泛报道。我想，大概因为那是外资的行为，而且社会上都知道这家公司的产品一直在走下坡路，关门是必然的，政府认为不值得为他们遮遮掩掩吧。
        最后是暗疏：就是暗中通过各种手段，让员工有发泄渠道，在过程中予以引导。示威员工们有三个微信群用来互相传递消息，被进驻小组和网信办特意保留下来。三个幕后领导者被拿下后，微信群里的群众就群龙无首了。这时候，接收小组派来混入员工队伍的几个人开始掺沙子，搅浑水。他们冒充普通员工，不断在群里发布又有某某某签署补偿协议书的照片，散布有人达成协议的消息，给大家现场直播。还不时颁布一些劳动法的条款解释，鼓动大家去签字。当一个两个人签字时，大家还在冷嘲热讽。但当几十个、上百人签字的照片放上后，众人的心理防线逐渐被摧垮了。

+ t3 B8 n, t2 f+ g0 J' S四、企业并购中保命的艺术
0 C# K( [0 ]4 U5 z" Z" z1 W- d        两三天内，差不多所有的员工都签署了补偿协议，然后搬出宿舍离开厂区，不许再进来。随着人群的散去，厂区逐渐平静下来。接收小组成功完成员工遣散工作，进入公司资产账务清理阶段，全部接收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周。处理完J公司的工作，再回头看看通钢事件。闲总手里没有足够的一手信息，没法详细分析。通钢人数规模比J公司大了一个数量级，并购过程要复杂很多，东北地区的社会环境和产业与J公司所处的环境也不同。不过，我相信要是作为民企的建龙集团不要克扣员工，管理者们不要觉得自己是老爷，不要太把别人不当人。放下点身架，处理手法不要那么粗暴，方法和过程做得圆滑周密一些，也就不至于最后鸡飞蛋打。说实话，闲总的腰确实不疼，有底气不同情那位为资本家丢掉性命的总经理。

西楼客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国内一向不按规矩来，总想占百姓的便宜，百姓也学聪明了，和拆迁一样，最终两败俱伤

老财迷

“集团在国家规定的“N+1”补偿基础上，上浮50%。”
这个补偿方案，简直是太好了。我真诚地希望有人按这个价格把我裁了

& C% X/ \0 K. B- p) `YY集团当年能忍受N公司“采用高价购入原材料，低价销售产品的方法，使工厂年年亏损”，怕也有内鬼在里面吃钱吧。

profer

完全是一部教科书啊

莱茵河

看完觉得，还是要带头闹事

料理鼠王

老财迷 发表于 2018-5-14 17:25
“集团在国家规定的“N+1”补偿基础上，上浮50%。”
& E% r  p- s4 G1 {9 p2 ^这个补偿方案，简直是太好了。我真诚地希望有人按这个 ...

想想当前如日中天的科龙集团是如何倒掉的。就知道内部人的强大，谁都不是吃素的。
0 M. W/ I/ @$ s+ z+ _" R当然万科是另一个典型。

lorry

长知识。

关中农民

在国内普通工人，如果已经成家立业并定居，那换工作很难的。这牵扯到户口，孩子上学等等，不容易换城市就业。

morgansys

谢谢闲总，学习了

tlex

谢谢闲总。收藏了，希望用不上。

jellobean

长知识！

cc0312

闲总科普了

石璧

没有遇到少奇同志这样的好对手

hansens

这是最近风口浪尖上那个，连想都不要想的集团吗？

五月

学习了，第一手经验，真难得。
+ w. Z/ p1 K0 T
) U9 b9 i% v4 z+ T' c9 e& ? D-1日。。。。有人打出横幅：什么“官商勾结，砸我饭碗”、“血泪十余年，一朝踢出门。”、“保障生活权益，不许公司关门。”
, P3 v$ q4 V  `  O! [% D, n: B& M
# L' f7 u6 E; V+ ]: ^做横幅一般至少需要一天，加上商量准备时间，说明消息早已泄漏，工人中间已经出现了带头人和组织。

其实为什么不让N集团先背关厂遣散的锅呢？N集团背锅做国民党反动派，YY集团再出来做解放军。。。。。。。。

ccqi

还得是有一个厚实的经济基础啊
/ `. g" K" f: ?& C: ^& S( o话说，作为普通人，也能学到一些

不懂中

好帖子！闲总的这个思路有理有节有情，不激烈，又有缓冲，而且舆情控制得好，真值得我们学习！

小米粒

hansens 发表于 2018-5-15 10:11
这是最近风口浪尖上那个，连想都不要想的集团吗？

crazyxiazi

对网络舆情这块感触很深啊。 政府对网络的控制实在太严重了，想不让你说话，说出来也没人听到。不知道利弊几何

hansens

crazyxiazi 发表于 2018-5-15 19:31
对网络舆情这块感触很深啊。 政府对网络的控制实在太严重了，想不让你说话，说出来也没人听到。不知道利弊 ...

统治阶级的控制能力在上升，当然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