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收到一份广告，是中华邮政授权Hallmark公司征订15枚“金包银”纪念邮票。邮票主题是“耀眼台湾”“中华民国精彩一百”，内容有蒋经国、少棒队、823炮战、101大楼等等。仔细翻了翻，看到这样一些文字：
"To celebrate the 100th anniversary of the founding of Taiwan, ..."
"Since 1945, October 25 has been celebrated as 'Taiwan Independence Day'."

这些看上去矛盾、似乎不知所云的话，包含了某些台湾人的良苦用心。这个广告让我联想起了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些台湾人。

二十多年前刚出国时，偌大一间办公室只有我和一位台湾同事郑先生。我们常常交换政治看法，把国共历史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有时辩论到激烈处，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当时台独没成气候，他又是国民党背景，所以辩论共同基础是为中国好。记得他说起过：你们不了解我们李总统，他是务实的专家类型。还记得他告诉我，台湾人不懂“推迟”这个词，只说“延后”。

后来台湾大学生组成的“中华民国青年访问团”来我们那个城市演出。青春亮丽又不失纯朴的男女学生们在台上载歌载舞，十分卖力地演出京剧和中国各族舞蹈，我看了真的很感动。演出结束后组织者安排演员与观众见面。我跟一位林小姐交谈了几句，留了我在中国的地址。没想到她回去后很快写了信来，还附了照片。那年月电话打不起，也没有email。我们在英国和台湾之间用传统方法通了几年信。为了投其所好，我还特意用繁体字写信。记得她信中往往用“贵国”称呼中国，我从不纠正她，只是自己坚持用“大陆”一词。我当时肯定是很喜欢她的，但她的交往动机一直是个谜。后来双方都数次迁移，渐渐断了联系。

下一位给我留下印象的台湾人是同租一套房的陈小姐。她开着辆大陆学生一般买不起的Volvo。开始我们三个同租人相处融洽，我跟她一起铺了全套房子的地毯，时常还一起做饭。后来发现她有一点傲慢，比如我经常看她的“中央日报”，她从来不碰我的“人民日报”，聊天时的信息交流往往是单向的。她不掩饰她的台独立场，还声称她的立场起自1989年。当时她曾动员大陆学生参与活动，发现有的大陆学生很冷漠，她于是想，你们自己都不在乎中国，我们就更应当从中国独立了。她爱说闽南话，头发的颜色也带一点据说跟荷兰人有关系的红色。我们渐渐话不投机。终于有一次，为了一件其他人的什么事，她说“你们大陆人是被abuse惯了”，激怒了我。那次争吵以后，我试图照常对待她，但发现很困难。比如来了共同的账单需要讨论，她拒不参与。我只好写张条贴她门上，她居然因此勃然大怒，说这是强迫她。我见状当即决定搬走，彻底回避。

当时总的感觉台湾与大陆之间是逐渐靠拢的。这种趋势到千岛湖事件突然转向。李摩西抓住了这个机会，显露真面目。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路子：搞总统直选。大陆则找了个让世人观感最差的办法来对付：发射导弹。那几年台独势力急剧膨胀。在一个讨论会上，一位风度儒雅的台独人士自信地宣称：当年谁相信波罗的海三国能脱离苏联独立？最后结果不也成功了吗？

我当时对那位人士说，理解台湾的委屈，但你的事业没希望。以我个人观点，台湾独立这码事的前景，不关是非，只关利害。你可以找到很多正当理由脱离中国，就象很多华人想加入外籍一样。但说一千道一万，台湾这块地方确实关系中国的核心利益，得之为大利，失之为大害。唯一的办法是从中国手里硬抢。日本人当年凭实力抢成了。现在一群台独人士也想来抢，但你们凭什么？

后来又遇到了一些台湾的人和事，总的印象很好，还一度成为马英九、龙应台等的粉丝。两岸联系越来越频密，也就不再有当初那种好奇心。我觉得在可见将来，两岸统一没啥意义，当然万一独立了更烦人。看看爱尔兰从英国独立后有多少麻烦。其实台湾已享受了独立的大部分好处，但名义上不独立，这就给将来结合留了希望。要的就是这个余味。转眼之间，台湾人直选总统已是第五次了。他们民主得越来越熟练。不过中国在世界上的分量也越来越重。岛内绿也好，蓝也罢，周边只能越来越红。

今天是台湾人又一个关键的日子。我的那几位故交：郑先生、林小姐、陈小姐，别来无恙乎？你们大概都在兴奋地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