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 X4 k5 D- a 煌煌一部被称为现代儒林外史的《围城》中,唯一没有被钱先生的如刀之笔讥刺过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任务了。真正的儒林外史里也有这样一个人物——杜少卿。对于吴敬梓来说,杜少卿就是他的人生理想,所以自然不能讽语加之。而对于钱钟书老先生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是否因为唐晓芙真的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甚而是女神而绝不加以讽刺呢?后面我会来分析一下。但是首先可以先来看看钱先生自己的说法: 0 }3 ]9 C2 } s$ A' N 在同年访问美国加州大学时,本来没有资格“觐见”钱钟书先生的水晶,在一次座谈会上见到了自己崇拜的学者钱钟书,便不失时机地提问。关于《围城》,他问道:“为什么《围城》中的唐晓芙下落不明?”钱先生笑着答道:“人生不正多的是‘下落不明’的情形吗?像我们今天在这里聚首碰面,明天各自东西,而我的影像,在你们的脑中逐渐模糊,不就是‘淡出’的一个定例吗?”水晶先生坚持否认说“绝不会”,又追问:“像《围城》中每一角色,都被冷嘲热讽过,唯独唐小姐例外,偏偏她又是‘淡出’的,这两者中间,有什么关系吗?”钱先生忙不迭地说:“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唐晓芙是我的梦中情人吗?”逗得满堂开怀大笑。+ j6 ]% ?+ K# {
而在书中,钱先生是这么说的: 3 g$ J' A% m/ {, V, t/ a. M; T# | “他想现在想到重逢唐晓芙的可能性,木然无动于中,真见了面,准也如此。缘故是一年前爱她的自己早死了,爱好,怕苏文纨,给鲍小姐诱惑这许多自己,一个个全死了。有几个死掉的自己埋葬在记里,立碑志墓,偶一凭吊,像对唐晓芙的一番情感,有几个自己,仿佛是路毙的,不去收拾,让它们烂掉化掉,给鸟兽吃掉——不过始终消灭不了,譬如向爱尔兰人买文凭的自己。”/ ^% o) e& K$ ^$ p
这两段文字本身就殊有意趣。其实第一段钱的反问已经明确的表述了他的说法。唐晓芙并非是他的梦中情人或者女神。而第二段书中的说法则说的更加清楚,在书里的时过境迁之后,唐晓芙甚至也不是方鸿渐的女神和梦中情人了。这其中的道理,大家不要被我之前的譬喻所迷惑,钱钟书不是张爱玲,这里写的也不是白玫瑰和红玫瑰。这其中的意味其实是一个更有意思的事情。张爱玲写的是选择之后的遗憾,钱老写的是人生终极的怅然。哪怕是在曾经的痴恋者方鸿渐的心理,再完美的女神也最终只是一个凭吊的藉口,一个依附于自身情感的标志。就更不用说开了上帝视角的作者,从一开始描述唐晓芙的青春、可爱开始,钱老其实都是在为之后的凭吊创造更坚实的理由。之所以淡出,其实是为了不再失去了感情的加持之后再次审视当年的女神。一旦重逢就应该是幻灭了。/ _# U2 O' u, h( u: D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