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再相见

晨枫

差不多20年前的1999年5月8日，一架美国B-2轰炸机向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投下5枚精确制导的重磅炸弹，引起美中关系里的轩然大波。事件的具体决策过程至今依然在迷雾之中，而CIA错用过时的旅游地图的借口则是荒唐可笑的。在此之前，还有1993年的“银河”号事件和1996年的美国海军双航母编队逼近台湾海域事件。这些事件都对刺激中国发奋推动军事现代化有巨大作用，但军事现代化的话题在民间提高热度是与58炸馆直接相关的。

20年后，中兴因为伊朗问题受到美国的严厉制裁，美国公司和银行被命令不得与中兴有商业往来，禁令期限7年。美国禁令的全部影响现在还不知道，但中兴的业务将受到沉重打击，这是没有疑问的。但从更大的层面上看，这或许会成为与58炸馆相提并论的触发性事件。

最近这一轮美国贸易战行动是针对“中国制造2025”的。收紧高技术方面的贸易，这是美国战略的一部分。这已经从关闭美国市场更进一步，到了切断对中国公司的供应链了。这样的动作在未来是否还会有更多，要看这一轮的效果和中国的反应。

从美国的角度出发，美国“天真”地信赖自由贸易，美国对中国的长期逆差成为单向输血，“资助”了中国的崛起，中国从美国获得的技术成为中国崛起的催化剂。因此，限制中国出口，切断中国从美国获得先进技术的渠道，如果不能抑制住中国的崛起，至少会有效减缓。

从中国的角度出发，中国不寻求顺差，顺差的长期存在是市场行为的结果，而且这是互益的，远不是商品贸易顺差所揭示的那么简单。中国的崛起是中国努力的结果，谈不上美国的资助。美国技术对中国是有益的，但切断技术和贸易交流是双输，以此阻止中国崛起更是徒劳的。

实事求是地说，中兴事件在西方主流媒体中几乎波澜不兴，西方公众对事件的前因后果懵里懵懂，甚至对中兴的大名都没有听说过。但对中国公众来说，这几乎是西方（尤其是美国）对中国的不宣而战，意图在于扼杀中国的未来发展。

舆论和民间言论不乏痛心疾首，被“别人”卡住脖子总是难受的。对中兴过度依赖国外关键技术，坊间不乏指责，并归罪于公司上层的急功近利，不求自主。更是对国家没有在IT和其他高科技方面从一开始就坚持自主发展多有指责，“早就告诉过你，就是眼光短浅，多发论文有什么用？”更是有很多真相贴，急于“告诉你哪些顶级技术还是中国的缺门”、差距有多大。

必须说，这些都是正确的废话。

不管中国、外国，商业性公司的存在不是为了国家的战略利益，而是为了盈利。在起点低的时候，拿来主义是有效的盈利方法。确实有别人拿大头、自己只赚点辛苦钱的问题，但这是必要的学费。西方与中国贸易，不是为了帮助中国的发展，而是为了赚钱。像拥有品牌和技术的西方少赚点，出苦力、出市场的中国多赚点，不知道这是谁天真。

在关键技术上依靠引进，甚至一再引进，这是公司经营战略中的风险管控问题。没有公司纯粹是为了推进科技的发展而投入研发的，公司研发都是因为有利可图。中兴显然对风险低估了，但这不是引进大方针的错。中国这40年的飞速发展是离不开引进和开放市场的。只要还存在技术差距，还存在开放的环境，引进就有其必要性和合理性。盲目的关门发展是死路。

在某种意义上，这40年的发展就是不过于纠结关键技术或者顶端技术还有求于人、专注在中低端发展的结果。这不是顶层设计出来的发展路线，而是“摸着势头过河”过程中自然走出来的路线。

发达国家追求更高利润产业，利用品牌、技术、营销优势拿走盈利的大头，只给中国留一点辛苦钱，这从发达国家的角度来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从中国角度来看，这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中国还有很多技术缺门，这更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发达国家不是昨天突然发达起来的。发达了两百年，自然有其道理，有其绝招。要是那么轻而易举就统统被赶超了，那实际上是对中国赶超的艰辛和伟大的贬低。中国制造占据了世界上很大一块，但不是全部，更是以中低档制造和科技为主。还有很多顶级技术不如西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中国在“独立自主”的年代曾经有颇为全面的技术摊子。尽管与西方先进技术水平相比，这只低水平的重复，但毕竟是一个起点，而且范围宽大、种类齐全。不是因为中国有多少远见，而是有这个需要，而又没法“拿来”，不是受到禁运，就是买不起。

改革开放之后，有条件“拿来”了，大部分土生的高技术都受到冲击。很多夭折了。在市场化冲击中死掉的，都是因为竞争力不足而死掉的。可惜，但是必然。在开放环境里，不顾竞争力而勉强坚持是违反市场规律的，是没有生命力的。

另一方面，得到复生的基本上都是受到封锁的技术门类。所以使得人们形成一种印象：越受封锁的领域越有出息，越是开放的领域越是买办化。因此，不少人对中兴事件大声叫好，认为这是中国在高技术领域像现在的中等科技领域一样再创奇迹。这是把因果混淆了

没错，在受到技术封锁的领域，中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集中代表是航空航天和军工领域。但这是有 条件的。最大的条件就是：这是国家用巨资“养”出来的，而这巨资来源于全面开放的所有其他领域。

战略产业曾经是很时髦的说法，意思是说，国家应该不计近期的效益，集中、持久地投资，以期长期效益。航空航天、军工当然是战略产业，IT、重机械、重化工、新能源、新材料……甚至汽车、造船、钢铁等都在不同时候、不同场合被作为战略产业提出来，甚至包括农业、渔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提法都有道理，但都错失了关键：如果什么都是战略产业，那什么都不是战略产业。国家不可能在所有主要领域都不计代价地投入的，因为这代价最终是由全社会承担的。都不计代价了，那就是全社会破产一条路了。

中国曾经这样做过，那是与苏联反目到文革结束前这一段。由于历史原因，中国被迫独立自主。成就是很大的，代价更是巨大。否认后三十年的发展速度大大超过前三十年，那是不顾事实的。而后三十年的高速发展正是得益于拿来主义。

不光企业需要以最低成本谋取最大发展，国家也是一样。这正是后三十年高速发展的原因。甚至个人也是一样的，要不怎么没见那些张口闭口指责这个那个的人不计私利、无私贡献呢？高速来自于高效，高效来自于最小投入和最大收益。前提是：只要条件容许。问题是，现在的条件变了。

中国经济坐二望一，在无意中，已经在中低端技术和制造业打下宽厚、坚实、完整的基础。这是“野生”发展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不是有意识的产业政策引导的结果。从最初的低端的组转开始，向低端制造蔓延，催生服务于低端制造业的中端工业设备制造业和相关科技，产生的中产阶级成为中端制造业的消费群体，并进一步催生支持中端制造业的高端制造业。正是在这里，中国开始从与西方的互补经济向与西方的竞争经济转型。中国在这里开始遇到西方经济的强力反击。“中国制造2025”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出的。

“中国制造2025”锁定航空航天、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工程等高新领域，直指西方的“最后防线”。从这里开始，中国与西方的经济竞争将越来越激烈，中国的可持续发展将越来越依赖自主技术，政治关系和文化关系也将为之变得微妙，但这是题外话了。

但即使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引进依然有其位置。且不说坊间流传的各种“告诉你中国在哪些地方还落后”这样的负面清单，即使在美国对中兴禁运的通信和IT领域，引进的空间依然很大。华为、小米、OPPO、VIVO都不在禁运影响范围之内。

中兴作为世界最大的通信设备制造商之一，禁运对美国的相关公司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其他中国和西方公司接盘只能部分补偿，但中兴做大不是偶然的。如果美国把禁运扩大到所有中国公司，这对美国公司也是不可忍受的打击。

另一方面，中国的芯片和其他关键IT技术还落后于美国，但不等于赤手空拳。在禁运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用大量的低价中马去拼美国的少量的高价上马，至少在美国和西方以外的市场还是有竞争力的。华为、中兴都是这样以下马拼中马、以中马拼上马拼出来的。只是在以采用引进关键技术的上马去“攻克柏林”的时候被暗算了。

问题是，中国不会坐以待毙。这迫使中国公司在继续以中马悲壮地拼上马的同时，加紧研发关键技术，争取早日培养出自己的上马。

但以此来事后诸葛亮、指责中国没有早日依靠自主技术，这是错误的。技术研发只有在领先“现实”一步的时候，才有生命力，才有自持力，否则是沙中楼阁。如今自动化和机器人在中国是挺热火的行当。与通信和IT一样，不乏指责中国为什么不早日重视和增加投入的。但在30年前，自动化专业的毕业生是当作高级仪表工使用的，或者缩进象牙塔攒论文、拼职称，与发展生产力没有什么关系。在那样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研发高新技术，除了情怀，没有经济上的意义。作为个人情怀，这是值得尊敬的；作为国家行为，这是瞎胡闹。不说过去，就说现在，现在纠结于人工智能是不是会超过人类智能，应该采取什么措施确保人类安全，这些东西不是不可以研究，但不宜花大力气。这不是重视不重视的问题，不到那个时候，就不要说那个话。

美国的技术封锁或许正是现在中国技术自主化的契机。在开放环境里，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即使在军工领域，如果当年美国开放F-16对华军售，并继续S-70的军售，很可能就没有歼-10、歼-20和直-18、直-20了。

另外，第一是效费比第一，不是绝对技术水平第一。技术上的拿来主义加上低成本劳动力，这是中国奇迹的最大原因。但现在不一样了，拿不来了，只有自己干了。

那自己能干出来吗？

占领中低端的好处是有了扎实的基础，更有了扎实的需求。大量需求拉动的“跳一跳”的技术研发是最有戏的，也是最有后劲的。广大和可持续的需求，这是中国最大的王牌。这正是“领先于现实一步”的最优状态。国家投入的巨资只是启动资金，后续发展靠民间投资和行业的自我滚动发展，所以盈利是必须的。这不能是不计代价的战略产业。

最高端的技术难关不容易过。难度说指数增长不为过。但这东西是干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过去几十年的战斗机研发就是例子。在歼8时代，也是自己干，但是在低水平上干。干得很辛苦，依然远远落后于同时代的先进水平。在歼10时代，有一定的外援，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干的，差距已经缩小很多了。到了歼20，水平已经与世界先进拉平了。

接下来是发动机。现在还在歼10时代，但坚持下去，很快会达到歼20时代的。

在IT方面，现在也在歼10早期，困难很多，前路很长，但坚持走下去，也是走得进曙光的。这动力就在于需求，而不是战略产业或者产业政策。

另一方面，需求的大头在中国，增长动力的大头在中国，西方对中国的技术封锁到头来会放慢自己技术的自我造血循环，不光带来直接经济损失，也放慢了领先的势头。西方的顶级技术也是干出来的，不是神仙金手指开出来的。更重要的是，需求和市场长期也在西方，这正是西方发达之所在。现在需求和市场的大头在中国了。有西方技术最好，没有，也有了土壤和阳光。有了种子，给点时间和爱心，还怕不生根发芽吗？怕的反而是已经枝繁叶茂的大森林，小苗苗没空间长大了。

实际上，只有在高度开放的领域，中国的技术发展才“永远落后于西方”。比如汽车、IT、先进制造等。在这些领域，中国即是受益者，又是受害者。西方也一样，只是受益与受害的方向掉一个头。

抱怨西方公司对西方客户更加优惠也是没有意义的。市场经济就是charge what market can bear。西方公司与西方客户的长期合作关系也是优惠的基础，这种合作还是双向的，用户对产品和技术的精到的反馈是无价之宝，不是简单的供需关系。

但即使“中国制造2025”全盘实现了，还会有很多顶级技术是中国的缺门。有条件引进的，还是要引进。拒绝引进是错误的。正确认识到差距，保持谦卑而不失自信，拥抱开放，不怕封锁，正是中国崛起的秘诀。中国不可能把所有技术都包揽了，别人没有在睡觉，起点还更高。但要记住的是：真正顶级的行业尽管利润丰厚，但市场很小。作为国家，不管从产值、产业结构出发，还是从就业出发，这是不能作为“可依靠”的产业的。而中国这样占住底盘、自下而上的发展，才是可持续、无缝隙的，才是碾压式的。当年美国是这样发展起来了，现在是中国。这才是中国崛起的厉害之处。

20年前，贝尔格莱德炸馆触发了中国的军事现代化步伐。今天，中兴事件触发了中国的高科技现代化步伐。20年后再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景象呢？至于中兴，就看他们能不能闯过这个劫了。

燕庐敕

jellobean 发表于 2018-5-9 23:32
我还记得他从浙江进过炒货。茶社还开着？

关门了。还弄得合作者得出一个结论：

想赚钱，就离他远点。

jellobean

燕庐敕 发表于 2018-4-20 13:25
西西河不就见过很多次嘛.

他搞了一个西西茶庄，最后大家的结论就是，看经济大势和运营实体店是不同的能 ...

我还记得他从浙江进过炒货。茶社还开着？

晨枫

zxb0412 发表于 2018-4-25 12:33
外媒：华为也被美国政府调查 或涉及与伊朗贸易(http://www.guancha.cn/economy/2018_04_25_45489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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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都调查过好几回了。美国有意打压不假，但美国也从来没有装过清纯。

zxb0412

外媒：华为也被美国政府调查 或涉及与伊朗贸易(http://www.guancha.cn/economy/2018_04_25_45489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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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报道是真实的，恐怕这次是有组织的打压和技术封锁了！
不知道下一个会是哪个行业？！

tonyxu

运营商的内部通知：
由于美国禁令，中兴公司近期无法提供现场服务。请各位技术骨干加强网管巡视，强化自维工作。

说明一下，到各运营商提供现场服务的，基本都是设备商雇佣的第三方工程督导和技术支持服务。
估计是第三方看大事不妙，先停工观望吧。

陈王奋起挥黄钺

leekai 发表于 2018-4-19 23:11
国开行也是看到华为的盈利能力后才放开贷款的吧？
当年海尔贷不到款，杨绵绵去市里哭诉，市里搞不定银行 ...

记不清是江core还是胡core调研华为，走了后国开给了500亿信贷额度

晨枫

中秋不圆 发表于 2018-4-22 01:43
晨大这篇文章很中立，有没打算在风云学会公号放一下？有就帮着多宣传。

没有，只是贴在这里。

lorry

所以加息是很可疑的。

把酒临风长歌行

lorry 发表于 2018-4-21 09:19
美股岌岌可危。

还没加息，就没到最后的爆破时刻！

龙门皓月

晨大的这篇文章估计观网很快就要转了。还好本坛没有秦晖那种恶心死人的文章。

中秋不圆

晨大这篇文章很中立，有没打算在风云学会公号放一下？有就帮着多宣传。

中秋不圆

燕庐敕 发表于 2018-4-20 13:25
西西河不就见过很多次嘛.

他搞了一个西西茶庄，最后大家的结论就是，看经济大势和运营实体店是不同的能 ...

燕大能提供网址？谢谢

昆仑路上

再先进的技术，也需要制造业来完成，更需要市场来消化、转换成进一步发展技术的资源。目前世界最大的工厂和市场都在中国，对发展技术有拉动作用。而美国拥有技术，却没有足够的工厂和市场来承接。

yoshiro

看看华为任正非2012年的讲话，美国对中国高科技通讯企业的限制其实是一贯的

Q：楚庆（海思战略与业务发展部部长）：听了任总战略攻关和创新号召后，我们都很兴奋。第一个问题是：现在我们其实差的很远，而且美国战略高地我们没有办法布局，那么在产业布局上，在地域选择上有没有一些指导性的原则？第二个问题是：我们做这些产业布局，按照我们传统的做法，都是去当地招几个很厉害的人，把他们放到我们的研发部，但这种做法对包括日本这些社会，可能会引起反感和激烈的反弹，那么在产业布局的深度上我们有没有新的考虑？



A:任总：关于公共关系我们做了一个决议，估计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了，我们是如何平衡这个世界的关系，包括我这次去圣彼德堡发言。普京当选总统，当天我就发了贺电，通过友人转给他。我们也是想平衡俄罗斯的关系，我们也要平衡日本关系，包括加拿大的关系。我们要在加拿大建个大的研究所，加拿大政府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很高兴。当然，我们还要号召我们的员工到新西兰去旅游，10月份以后慧通公司会推出新西兰旅游计划，希望你们去旅游，你帮我，我帮你，这是公共关系进行战略性的平衡。实在不行，我们就要多从新西兰多买点奶粉，你既然给了我们国家宽带网，我总要给你们新西兰作点贡献，我也要为公司的生存平衡发展作贡献。

战略布局，我们唯一觉得困难的是美国。别的国家没有困难，英国这些国家是非常欢迎我们大规模投资的。我们把加拿大的人才用尽了吗？英国人才用尽了吗？这个世界的人才除了美国就没有了吗？我不相信，比如Facebook扎克伯格是新加坡公民，不是美国公民，就可以招聘他，不受美国限制呀。我们不要狭隘的认为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你们让我到华盛顿白宫旁边的花园里建个办公室，我是没办法。

lorry

美股岌岌可危。

lorry

将进酒 发表于 2018-4-20 11:51
确实，再不动手就更按不住了。至于效果，川普早有铺垫，推特曰：毛衣战早已打输了。再开个脑洞，目前霉国 ...

他会怪罪Powell，虽然是他提名的。

燕庐敕

晨枫 发表于 2018-4-20 13:15
你跟他熟？

西西河不就见过很多次嘛.

他搞了一个西西茶庄，最后大家的结论就是，看经济大势和运营实体店是不同的能力。

晨枫

燕庐敕 发表于 2018-4-19 22:37
嘻嘻，你的帖子我也转给他了。

你跟他熟？

燕庐敕

晨枫 发表于 2018-4-19 20:58
看见了，不是太同意他的看法。这还谈不上战争。战争是要灭全家的，中兴甚至整个高科技产业只代表中国经济 ...

嘻嘻，你的帖子我也转给他了。

将进酒

江城如画里 发表于 2018-4-20 11:33
我不太相信高通之类的会感觉摩拳擦掌要跟中国大干一场，毕竟首先高通自己与NXP的合并案还在中国商务部和 ...

高通是不高兴，但Intel那是相当的高兴啦，这个市场眼馋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