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衰 2021-2-5 0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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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大陆,看到“白色恐怖”几个字做标题的,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台湾人写的关于两蒋戒严时期的那些事儿。传统意义上的“白色恐怖”现在没什么人提了。" I, c5 R& y, J/ k6 e, l
所以,我刚看到《走出白色恐怖》这个书名,就以为是写的对两蒋戒严时期的反思。
8 w+ t' R* h; ~ 然而不是。
3 F7 @, x8 ~) l/ U 这本书是台湾女作家孙康宜写的关于她父亲、母亲、她家的朋友以及她自己到台湾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不幸。
. G: Q4 A- F$ ?8 l. o' s孙康宜祖籍天津,1944年生于北京,台湾东海大学外文系毕业,后进入台湾大学攻读美国文学。1968年到美国留学,先后获图书馆学、英国文学、东亚研究等硕士学位,1978年获普林斯顿大学文学博士学位。曾任普林斯顿大学葛斯德东方图书馆馆长,现任耶鲁大学东亚语言文学系教授和东亚研究所主任。她在1946年随同父母和弟弟到了台湾。1950年,他的父亲被逮捕,原因是受了她的大舅陈本江的牵连。陈本江是台湾“鹿窟事件”的主角。军警找不到陈本江,就抓了他的父亲,并且判刑十年。她的母亲带着她和弟弟们逃到高雄亲戚家。从此,母亲靠开裁缝铺赚钱,把她们兄妹三人养大。1960年他父亲出狱,但是在“白色恐怖”之下,生活仍然很艰难。一直到七十年代末她把父母接到美国,一家人才有了幸福的感觉。5 H! c# X) ?" e3 q0 ~7 A
我觉得这本书写得好,是因为孙康宜写得很平和。没有大陆“伤痕文学”那种叽叽歪歪,也没有“反思文学”的那种忿恨之气。全书娓娓道来,把一家人在历史大潮中的沉浮与感受平白无华的陈述出来,让读者通过自己的思考,来体会台湾四十年戒严带来的伤痛与无奈。- ~! c- Z" ?' g
孙康宜的父亲因为大舅陈本江“民主革命联盟”的牵连被判十年徒刑。她留在大陆的叔叔却因为“台湾关系”被打成右派、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挨批挨斗差点自杀。历史就是这样的讽刺,在动荡的历史大潮面前,个人的命运往往是无法自控的。
4 v1 v4 W5 x, U4 p 作者的父亲是天津人,母亲是台湾人,两人在东京留学的时候认识,后来天津结婚,定居北京。1946年到台湾后,旋即陷入了“省籍困境”,在台湾人眼里算外省人,但是在外省人眼里又算台湾人。所以在二二八之前的台湾人暴动中,担心因为讲北京话被当成外省人杀掉。而在国军登陆以后,又担心因为台湾口音被当成台湾人而杀掉。而作者本人,在上学的时候先是因为“你是外省人,为什么讲台湾国语?”而被本省人嘲笑。后来又因为台湾口音被外省人当作“番薯人”。在这种“两面不是人”的困境中,作者只好埋头于英语的学习,逐渐走上了英文写作的道路。我原来知道台湾的省籍纠纷,但是没想到这种本省人和外省人的隔阂与对立,产生时间这么早,裂痕这么深。我想,台湾人现在不但有本省人和外省人的分裂,还有中国人和台湾人的分裂。本省人反对外省人,但是发现自己和外省人都被外人看作台湾人。而台湾人自称中国人,却又面临着新中国的挤压。随着国际社会对新中国的逐渐接受,台湾人又做不成中国人,又变回了台湾人。台湾和台湾人,七十年来就一直处于这种身份认同危机之中,逐渐逐渐的迷失了自己。) q. z$ V( t& l" M5 i; b
我对台湾人身份迷茫的认识,首先来自于1979年中美建交之后,台湾人的强烈反应。当时蒋经国发表演讲,指责美国盟友的背叛。台湾社会也有人上街游行抗议。在我这个大陆人看来,颇为有趣。因为从我们的角度,中美建交是早晚的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台湾不过就是蒋政权的残余势力而已,在法理上早就不能作为一个国家来看待了,更不能作为中国的代表了。所以台湾人对中美建交的抵触与反抗,在我们看来完全没有意义。但是从台湾的角度来说,可能这次中美建交,彻底打醒了台湾人的“中国人迷梦”。他们发现自己再也做不成中国人了,出门在外,除了手中的护照还写着“ROC”,所到之处都被贴上“Taiwan”的标签,“台湾人”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认同了。所以之后台独势力越发膨胀,连蒋经国都打压不下去。我倒是不相信现在有些人说的蒋经国刻意扶植台独的说法,只不过他希望通过“本土化”来延续“中华民国”政权的努力,被台独势力给利用了。两蒋政权的“拒统”与“台独”是两个概念。“拒统”是国共内战的遗留,是中国国内两个政权的斗争。而“台独”是要割裂台湾与中国的血脉联系,把“台湾”作为与中国、朝鲜、越南、日本并列的文化概念之一。所以台独是分裂势力。所以对两蒋还可以谈,但是对台独是不能谈的。
2 B" k* `% Z1 F, ` 台湾现代史其实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话题。一方面两蒋父子独裁、四十年戒严,“白色恐怖”横行(有趣的是,这个白色恐怖是台湾人自己说的)。另一方面,台湾搭上了美国的快车,成为了亚洲四小龙之一(更有趣的是,亚洲四小龙的高峰期,台湾是两蒋父子独裁、戒严。韩国是军人独裁、戒严。新加坡是李光耀事实独裁。香港是港督独裁,而且还是个外国人)。期间的种种文化、政治变迁,颇有研究的趣味。而台湾人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居然整天把“民主”挂在嘴边,来教训大陆。你们其实是在给“民主”抹黑丢脸知道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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