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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星期天闹子都去上一堂作文课。三年级,奥数倒没上,只上个思维训练营,教玩魔方之类的益智游戏,再有就是这个作文课了。今天我和闹妈都去送她了,顺便一起去办点事情。下了地铁,来到龙江。授课的学校叫作:点津。
小孩的作文是有人点津了,可是大人的事情谁来指点迷津呢。
我们走在去办事的路上,江东北路那是。午后,天阴,马路上的嘈杂带着倦怠。忽然一切安静了下来,忽然响起涛声,那边一位女子踏波而来,长发,黑衣,戴着白口罩,眼眸幽深。她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她的黑呢子大衣敞着,被习习微风向后轻柔地撑起,看出两边各有一排银纽扣,长发垂腰,随风飘拂,个子不高,却穿着无跟平底鞋,无声无息地走着。闹妈低声说,她的长发好飘逸。我说,神秘。
神秘得象一只黑狐。
事情很快就办了,但是没完。在几栋高楼下面,一个小巷子里,两边挤满了车,这时一阵风吹出三个人来,一个中老年妇女,带着她男人,她女儿,过来问我你是南京本地人么?我说是。她问这个小学怎么样。我说这中学很好,小学么,就一般了,但又说我也说不好,也不能说它不好。其实,那小学原来不叫这个名,那就象收购、包装、再上市,但这个类比也许并不合适。外地女人道谢,纠结不定的神情透出对子女乃至孙子女的爱,那么殷殷的爱。
经过宝船遗址公园,从漓江路拐进川江街。这条街很中国,甚至可以说,很印度。你在每一个中国城市,不论大的,中的,小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小街道。鱼摊上有活鱼,也有死鱼,摆在一边,黄鳝在彼此的肉体上蠕动着,纠缠着;一个胖女人左手卖生鸡蛋,右手卖茶叶蛋;对面有个老大爷就卖点小青菜;旁边的小青年就着三轮车卖甘蔗……
想买点甘蔗吃吗?拿着甘蔗棒子一路啃一路吐着渣子?小时候就是这么干的。现在,别人看见会说那个戴眼镜的有辱斯文啊。
路边一群老人扎堆打牌,对于他们,世界已不在眼里。还有些棋牌室。他们不管是露天的,还是室内的,不管朝什么方向坐着,给你的印象,都是留给大街一个,后背。
路左边是天平新村,房子已经很老很老了,大约八十年代或者更早时候建的。就是这样的所谓老破小,靠近街边也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不经意地往里面看去,有个老太太正要离开,这时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穿过一轮又一轮的年轮,目光深邃,就象一只,老猫。
我们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向老而生吧,甚至于向死而生,向着一个目标而生。或者是为儿为女。或者是活在当下。或者是活在梦中。每个人其实都是一个哲学家,不管自己是不是承认,不管有没有意识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道。
有家很小很黑的烧饼店,在那里买了三个烧饼,细长,温热。难道一路啃着烧饼就不辱斯文了?只不过是现在不渴,而是有点饿。一元五角,就可以活在当下了,香酥。
回到大马路上,来到一个花卉市场,沉降式的。走下台阶,里面有几家店,人不多。我们养过的植物只剩下一盆吊兰了。闹妈说闹子是个文艺小女生,书桌上要有点植物。转了一圈,买了三样东西,一个名字都已经忘记了,另两样叫观音莲、黄金草,它们都是同种类的植物:多肉。
是啊,除了多肉,还有多汁,还有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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