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讲到,1979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时,世界知识分布是极度不平等的。6 b' O3 J1 M2 _. Z9 ~
" S, O$ v: @. A: Q; z! g# T% G9 A3 J
简单的说就是,美国才高八斗,欧洲占一斗半,剩下的半斗天下共分。6 K3 B" B( ~* d$ w/ @
' a( s, L7 P) x; X3 C3 r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这是由于美国这个国家独一无二的地理历史政治宗教等原因造成的。
5 M1 @9 l% ^4 C% i1 p
2 \/ Y, K9 M0 p b小虎不扯太多,就举美国在技术创新上的三个优势:
8 z) X" R9 T% u( z+ S7 Q- |3 V* _9 r% Z. ^
第一,国家安全保证了人力资本传承。
5 W5 V. ?2 N7 W' }/ Y2 }9 \! E( T; K$ Q9 W# t& D! M
美国在地理位置上是一個高枕无忧的国家。
' M7 o* |& G( O4 c" Y1 Z
2 a+ f* U! W; D+ j" S, `它坐北朝南,背靠广阔的大后方加拿大,东西两面临海,隔开亚欧非三大陆,南面通过墨西哥探出一个龙头。这种地理形势本来就易守难攻,再加上阿拉斯加和夏威夷两块圣盾在西侧的防护,而东面是美国进军欧洲的通道,简直就是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是好得不得了的格局。( E. q9 U. ^& R6 U9 `* g% ^" i; S/ m
; f* `; p2 I1 g如果不遭到全球围攻,天下布战,常规战争根本威胁不到它的本土。所以,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帝国主义同时与中国打陆战和与美国打海战,注定会灭亡。# L6 V. Q" C) D8 ?5 u) x+ t
" a: x, f- f5 [* Y7 x从国家安全的角度,美国不愧为全人类爱好和平人士的避风港。一战二战,欧洲贵族基本上全部死光光。没死的也跑到美国避难,英法德一片废墟。尤其是德国的反犹政策,把大批欧洲最优秀的科技人才(包括爱因斯坦)都驱赶到了美国。这就注定美国人力资本在近百年中积累过程最为完整,在二战后独步天下;$ Z" x* a+ y u4 i) a( I y/ s
4 d: r' d E( Z+ t# B4 V" e
第二,高科技后面强大的经济后盾;* |5 l7 }( g- V- C$ R& \
" v* B* ?! P2 e7 V2 P9 Z# x经过半个世纪的经营,在二十世纪初,美国已经超越世界上所有其他老牌的工业国家,悄然成为当时世界第一的工业国。一战二战以后,原来为世界金融中心及世界霸主的英国,对领土的控制力因战争的巨大伤亡与物资损失而大大削减,而其经济亦因战争而大受影响,出现严重衰退,从此其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让给了美国。一战二战也削弱了法、意、德。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世界金融中心也由伦敦转移到纽约。
7 @' s/ V+ o; A" k/ b# N8 X9 ^/ d2 T, v+ x9 n! ?. R) u% M
这种经济实力使它有条件对科研,教育和工人培训大笔投入;
2 c A( Q W# @( }- f5 B* S* P7 `7 C
最后,移民制度改变劳动力质量;4 q# {4 e" s; ]4 L' R t& E
- v# E4 j- ^* g1 B0 _
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可以用移民来改变自己劳动力供给的国家。 O/ P# \/ Y( a' q4 c7 f
3 _) c) B9 i# p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很有意思:在美国这个国度里,各阶级的人们都能在勉强过得去的友谊中共存下去。
; z) w1 l" s- q q" I
# j. `8 V) s4 H9 l) w E* m说直白点,美国本身就是移民国家,是民族大熔炉。它是由世界公民(也就是被自己祖国抛弃的异类)创造的国家。而这些离开自己的祖国去实现美国梦的人,大多数都是受过教育有点人力资本的。按照贝克尔的研究,受过教育的父母,喜欢对子女进行人力资本投资。这也就是在家庭层面,美国在知识积累上比别的国家快得多的原因。
4 l, H" t6 \1 E c) |1 D+ X; N
% S0 y5 B. Y9 `: x总之,1979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时,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技术创新国。欧洲国家还有日本基本上是将美国技术按照本国资源禀赋进行改造。你可以简单的说,中国引进的技术都是美国技术,或者美国变种的技术。9 q% d/ H: Q% p S0 X' h4 D; J3 i
( \ \6 c" z& o, J" }7 K8 F+ Q6 E# J
这里就有很大的问题。
2 Z% H* G1 w) r: J: l& l8 K
6 w2 j6 g' y7 p! I$ G# a上个月我遇到了美国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的经济学教授BRONWYN HALL(统计软件TSP的发明者)。她教我分清了两个概念:科技发明和技术创新。她说,科技发明,尤其是大的科技发明,是一种偶然,都是玩出来的,基本上和经济没关系。但是,技术创新是指科技产品商业化的过程。这个是企业家设计出来的。
$ b# Z2 G2 r- ]: U; E* R+ \
c5 d D- c2 n* z6 |所以,1968年13岁的中学生BILL GATES和比他高两级的校友保罗·艾伦一起写程序玩时,叫科技发明。
6 ^( t. O4 V- m# f4 [1 k D# R- B
两三年后,BILL GATES在他那封震惊世界的《致爱好者的公开信》中說:“还有谁?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因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你们给抓到这儿?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 ^2 M2 o' {8 ]* I; H
3 Y2 T4 V/ B5 d. `短路了......
; E- D$ }% d6 Q5 r& f5 J) r- q R; E {6 f4 G3 u/ h C6 n
盖子当时实际上是说:“有谁会在没有任何报酬的情况下来做这些专业的工作?什么样的爱好者可以为他的产品投入三年的开发时间,并且发现所有的错误、编写文档以及免费发布这个产品?”
' f6 v& Z! ?5 Z! |) ]' V
1 g; h& T Z7 P( |6 L1 A这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商人了,叫技术创新。. L9 G: d! w! W% z) f# J a* J
7 E; o7 o+ W- s
美国的技术创新是怎么样的呢?也就是说,什么样的技术在美国会被商业化呢?4 H L9 G" o8 m) G5 c& q0 s
f, d Q3 _& }7 h- _2 N% J很简单,一要能充分利用美国的资源禀赋(资本多,技术熟练工人多),这样商业化成本就会低;二要能受到教育程度高的美国消费者的追捧,这样商业化收入就会高。
- P E5 S; ~0 ^3 S$ S& a3 `: k! O2 c, E! t0 X9 X
所以,美国的技术就是资本密集,知识密集的技术。
9 Y) F0 D9 c$ ]: w [) m3 J1 Z( }$ t B b
如果我们把劳动力L分解成技术熟练工人(S)和非熟练工人(U),以前的COBB-DOGULAS的生产函数就变成了
$ g9 }. _6 N: C1 r3 J7 b* B( B* W# G6 x$ g. T) g4 X( R7 u2 z" J4 ~" H
Y=A·S^α·U^(1-α-β)·K^β
8 [) F8 \; b; q. I* \2 q4 Z, G4 c ) D: `4 o2 E5 y% V. R4 y3 C
70年代以后,随着个人计算机的普及和互联网的发展,美国技术发生了巨大的跳跃,形成了所谓的美国模式。也就是,美国技术的总体水平(A)高,资本和熟练工人密集(α和β高),排斥非熟练工人的(1-α-β低)。我们把这一重大变化,称之为技能偏好型技术变化(SBTC,SKILL BIASED TECHNOLOGY CHANGES)。0 W$ Z5 V+ } |( e& K
) Z w) F6 `5 p# Y2 ~: I
这种技术变迁的第一个结果就是收入分配出现极大的不公平的现象。技术熟练工人和新经济结合得非常好,收入提高比非技术熟练工人快得多。于是,在美,英,加,澳,爱等新技术吸收快的国家,工人收入差距迅猛提高。
2 j& X& H6 X% Y& n& E( L/ z J
$ O) t- C3 }8 o也就是说,我以前所展现出来80后生机勃勃的美英模式,就是建立在工人收入分配不公的基础上的。美,英,加,澳,爱等在1995年前,都全面陷入了收入分配不公的泥潭。
! X; S8 x& i* @+ R5 B" i7 a
3 a" a' @ {2 @$ {所以,当1979年中国开始饥不择食地吸收美国技术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因为,迅猛的FDI涌入,增量的就业和节节上升的股市掩盖了危机。我们的技术类型其实是排斥非熟练工人的;我们的经济增长和更多的就业是必须建立在新增资本的基础上的;我们的小命其实是捏在美国人消费的基础上的;而我们看不惯的贫富差距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R _5 m4 K/ G: J( V" b$ |
; n4 {- L5 z# a! i& Q2 }贫富差距加大是结果,不是原因。你要治愈中国的初次收入分配不公的问题,首先就要克服美国技术依赖症。6070年代,日本和德国用社会福利制度来对抗美国技术带来的不公平,成功地改造了美国技术为己所用。可是在面对8090年代天才层出不穷的美国人,这种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小。
+ N5 `2 t% n' |- W, H5 p: J r, V# h. N/ e2 c! {' R$ ~2 W& r) O
历史的尘埃中,仿佛又响起那个忧心忡忡的声音:6 C* K) d2 c7 F& E3 Y+ C1 [) W* g
# Q- X* I& \- s# w. i a) w- P) C4 ^8 j0 Q
我们讲要防止两极分化,实际上两极分化自然出现。要利用各种手段、各种方法、各种方案来解决这些问题。
) O' c; p" E2 Q" A 9 n" Z6 n3 F% C# \& f% |
中国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一定要考虑分配问题。……如果仅仅是少数人富有,那就会落到资本主义去了。要研究提出分配这个问题和它的意义。到本世纪末就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我们的政策应该是既不能鼓励懒汉,又不能造成打‘内仗’。 中国人能干,但是问题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随时都会出现新问题。比如刚才讲的分配问题。少部分人获得那么多财富,大多数人没有,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出问题。分配不公,会导致两极分化,到一定时候问题就会出来。这个问题要解决。过去我们讲先发展起来。现在看,发展起来以后的问题不比不发展时少。 / e; T4 |2 S6 u
(《邓小平年谱(一九七五— 一九九七)》(下),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1356-1357、1364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