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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史鉴 于 2012-2-17 10:5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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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决战海峡, O9 q h; l1 v, v. [# w# O \: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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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舰队入侵英吉利海峡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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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舰队排成一个7海里宽的新月形队列,由美洲护航巨舰组成的两翼稍稍坠后,以防敌人从两侧和后面发动攻击。7月20日下午,英国舰队赶到前面横穿无敌舰队的航线,绕到东南一侧占据上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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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军统帅霍华德决定发动攻击。他和霍金斯的战舰进攻无敌舰队的右翼,德雷克和弗洛毕舍攻左翼。英国战舰以纵列向无敌舰队逼近,接着依次从西班牙队列旁驶过,一侧舷炮齐发,然后迅速掉转头来,发射一侧舷炮,这样周而复始,几个小时不间断地炮轰无敌舰队。西班牙两翼的战舰以一侧舷炮和尾炮还击,但由於英国战舰目标小、速度快,又保持在小口径火炮的射程之外,因此很难命中。西班牙人对英国战舰的快速灵活印象深刻,一个船长在他的日记中写道:“英国人最慢的船比我们最快的船都要快很多。” 双方都过高估计了炮火的威力。英国方面满怀信心,认为他们的舰炮能够将敌舰打成碎片。西班牙方面也有这样的忧虑。然而经过一天的激战,结果让英国人大失所望。无敌舰队拖后的两翼战舰弹创累累,遭受猛攻却无法有效还击,但无一沉没,仅有两艘因伤掉队,被英国人俘获。* ~, I, t. f) E% d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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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v9 e% X# M/ y0 h西班牙无敌舰队就这样咬紧牙关被动挨打,以两节的速度缓慢向尼德兰前进,而英国舰队每天以相同的方式尾随攻击,逼迫西班牙人错过一个又一个能够登陆英国的地点。经过八天的航行以后,无敌舰队终於来到法国敦克尔克海外。这时西多尼亚才发现作战计划里一个致命的疏忽:无敌舰队大多数战舰吃水太深,根本无法靠近尼德兰海岸。无奈之下,西多尼亚只得命令舰队在此抛锚,同时派快艇送信给帕尔马公爵,让他尽快前来会合。英国舰队也在西班牙人西南面一海里的地方停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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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海军尾随攻击无敌舰队的新月形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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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m% A5 }% f: v* H; O! i' ]无敌舰队就在这里停留了三天,等待帕尔马公爵的回信。这三天里,英国舰船源源不断地从英国各地汇集而来,使总数最后达到136艘,已经超过了无敌舰队。入夜,西班牙巨舰上搭载的士兵从舷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英国战舰上星星点点的灯光象银河一般散布在西南方向。帕尔马公爵的回信终於到了 - 他需要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凑够运输船前来会合。西多尼亚明白入侵英国的计划已经流产,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全身而退。& ?2 ^. k( P9 o) N' Y: F5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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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0 L9 C8 s j+ Q( B7 E% u西多尼亚非常担心英国人火攻,他在无敌舰队和英国舰队之间部署了一条由快艇组成的警戒线,用以拦截英国人的火船。西多尼亚同时告诫各个船长,让他们保持高度警惕,不得擅自起锚脱离大部队。西多尼亚所料不错,霍华德和德雷克正打算在夜里实施火攻。由於专用的火船尚未到达,霍华德挑选了八艘老旧战舰,在船舱里塞满易燃物品,桅杆和风帆上都涂了柏油,火炮装填弹药上了引信,着火后能自动发射。入夜,一些勇士驾船乘着强劲的西南风急速冲向无敌舰队,接近西班牙快艇警戒线时在船上四处点火,然后跳上小艇逃生。0 P a3 H, @* m* d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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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4 S, A9 B9 c西多尼亚并没有料到英国人会用数百吨的军舰作火船,部署的快艇拦截起来相当力不从心。八艘英国火船有六艘成功突破警戒线,象六条火龙一般冲向西班牙舰队。事实上这些火船并没能造成威胁,因为风向的转变使它们偏离预定的冲击方向,最后都在法国海滩上搁浅烧毁。但西班牙人看见火船冲了过来,立刻惊慌失措,纷纷砍断锚索起航逃生,本来井然有序的阵列乱成一团。3 J3 F9 D"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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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西多尼亚发现他的舰队绝大部分已经离开了锚地,散布在敦刻尔克附近的海面上,而一些战舰在黑夜里慌不择路,冲到岸边搁浅。德雷克看到无敌舰队已经完全丧失队形,立刻指挥复仇号冲了上去,其它的英国战舰紧随其后。西多尼亚相当勇敢地率领6艘巨舰挡住英舰去路。德雷克的复仇号从西多尼亚的旗舰旁边擦身而过,舷炮齐射,但并不与之纠缠,而是径直冲向散布在北面的西班牙舰船。这样双方两百多艘战舰在叫做“格雷夫林”(Graveline)的海面上展开混战,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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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 f+ u9 W# a格雷夫林海战1 O3 Y+ S, x! \3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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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雷克为首的皇家海盗们最擅长这样的混战,他们左冲右突,神出鬼没,有时甚至从西班牙战舰十几米远的近旁高速掠过,舷炮齐发。英国战舰装备大量18磅以上的重炮,炮手训练有素,射速极高,给西班牙舰船造成极大的破坏。但西班牙巨舰造得相当结实,往往中弹上百颗依然没有沉没。西多尼亚的旗舰“圣马丁号”(San Martin)被三艘英舰围攻,浑身弹洞累累,仍然能坚持战斗。西班牙战舰按照常规甩出铁抓企图钩住英舰登舷攻击,但英舰行动如风,旋转自如,加之战场上弥漫的硝烟阻挡视线,没有一艘西班牙战舰能够成功接舷。这样战斗到傍晚,格雷夫林海战落下帏幕。此战无敌舰队两艘被击沉,两艘被俘,而英舰无一损失。& x8 X/ j; U! F+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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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强劲的西北风将无敌舰队吹向荷兰海岸,英国战舰尾随其后,坐等无敌舰队在海滩上搁浅。然而西班牙人期待已久的奇迹终于发生了。次日清晨西南风大作,无敌舰队逃离荷兰海岸,乘风向北行驶。英国舰队的弹药早已告罄,一面虚张声势紧追不舍,一面暗自祷告西班牙人千万别杀回马枪。此时无人意识到英国已经赢得了胜利,霍华德在给国务大臣的信中写道:“取得更多战绩之前,我不会向女王陛下报捷。无敌舰队的实力之强实属罕见,我们只不过在一根一根地拔下他们的羽毛而已。我向上帝祈祷,只求英国陆军能够抵御这支西班牙大军。” 显然霍华德断定无敌舰队将停靠苏格兰港口,修整以后卷土重来。 n+ `; h; j6 d; \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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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多尼亚不可思议地决定进入北海,然后折向西方绕过英伦三岛回国。无敌舰队在爱尔兰以西海面遭遇风暴,许多舰船掉队被冲到岸边触礁沉没,大批水手、士兵溺毙,而侥幸游上岸的西班牙人大多被当地人杀死。这样无敌舰队出发时的130艘舰船,只有67艘安全返航;2万7千水手官兵只有不到一万人活着回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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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舰队的灾难使整个西班牙陷入哀痛之中。西班牙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从此破灭,欧洲所有的新教国家都看到了希望。腓力二世得知消息,叹息道:“无敌舰队只能跟人作战,而无法跟上帝的风浪作战。” 他最终还是原谅了西多尼亚。英格兰举国欢庆之余,也困惑于今后往何处去的问题。此战耗尽了伊丽莎白的国库储备,短时间内英国无力再次集结同样规模的舰队。政府拖欠参战官兵好几个月的薪水,导致极大的社会动荡。霍金斯等人寄予厚望的快船利炮未能取得预期的杀伤效果,也可堪忧虑。西班牙战争才刚刚开始,还要持续十六年和平才能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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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二世接到战报跪地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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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b1 \" T+ R$ ]德雷克的海上事业在击败无敌舰队达到顶峰,此后就急转直下。1589年夏天,有消息说西班牙又开始在里斯本组建一只舰队,於是伊丽莎白女王派遣德雷克率领一只150艘舰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和17,000仓促募集的士兵出征里斯本,重复了一年前西班牙无敌舰队所犯的错误。此次远征耗费10万英镑,损失一万多人,最后以惨败告终。这次失败证明了德雷克只是一个将才,并非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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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里斯本失利以后,德雷克整整6年没有出海。为了重振雄风,德雷克说服伊丽莎白女王出资组建一支私掠舰队,由他率领远征加勒比海。女王勉强同意,但条件是霍金斯和德雷克同往,并分担指挥权。伊丽莎白知道德雷克性格轻剽暴躁,而霍金斯老成持重,正可以互补。1595年,这支舰队终於起航,是年德雷克55岁,霍金斯6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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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6 f. F) x, G此时经过英国海盗二十多年的侵扰,西班牙在加勒比海的修建了大批据点和堡垒,护航舰队的实力也大为增强。德雷克的舰队先攻击波多黎各的圣胡安港,被击退,而霍金斯就在这里病逝。德雷克接着去攻击巴拿马地峡的贝罗港(Bello),又被击退。德雷克在贝罗港外的海上得了坏血病,于1596年1月23日去世。这次远征使英国失去了两位最伟大的航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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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德雷克并不是英国皇家海军的缔造者。皇家海军要等到数十年以后的斯图亚特王朝才形成建制。他也没有为英国海军贡献出一套系统的战术理论。但德雷克是英国伊丽莎白时代的一个代表人物,他身上浓缩了那个时代英国人野心勃勃、发奋图强、力争改变命运的民族精神。德雷克对英国海军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在德雷克之前,英国海军只是个近海舰队,没敢想过到大洋上施展身手。以德雷克为代表的皇家海盗改变了英国海军的气质,而以后皇家海军的战略思想深深地打上了德雷克个性的烙印。德雷克成为英国人崇拜的偶像,他的进取精神如同燎原野火,迅速传遍了贵族、士绅、和商人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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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战争持续了十六年,直到伊丽莎白女王去世两国才停战议和。这场战争中英国海商船队得到史无前例的发展壮大。绝大多数商船实质是私家战舰,出海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战争期间每年都有价值10万至20万英镑的战利品被私掠船主们带回英国,数额相当于合法贸易的10%至15%。英国政府对海盗行径包庇纵容:“对那些舍身冒险为国效力的人,女王陛下毋须吹毛求疵。” 1582年英国只有200吨以上的商船二十艘,1600年猛增至六百艘。与之对比鲜明的是西班牙海商船队的急速衰败。两国开战的头三个月便有27艘西班牙商船被英国海盗掳获,整个战争期间英国劫掠的西班牙商船总数超过1,000艘。英国海盗的肆虐加上西班牙政府的强征暴敛,使西班牙北部的巴斯克和坎塔布里亚港口一蹶不振,此后三百年都未能恢复元气。4 M$ q% h, N7 m5 k8 c
2 U. M: v! m! ]这一场让西班牙海商船队遭受灭顶之灾的战争,却催生了英国第一支能够从事远洋贸易、具备资金、技术和雄心的海商船队。仅仅一代人以前,英国的繁荣昌盛还取决于安特卫普的毛料市场,如今英国的未来属于广阔的海洋。进入十七世纪,海洋在英国人眼中已不再是抵御外敌的屏障,而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财富和荣耀的大舞台。' j% n. N; B) Z. Y2 Q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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