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的故事

孟词宗

另一个时空。

+ n9 ^2 F" c/ P船长从舰桥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群孩子还在大厅里默默地站在舷窗前。窗外仙女座υ 那颗 F-型主序星 的惨淡光线无力得在太空港的衍桥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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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4 }! C1 b0 Z3 X* `船长叹了口气，走到两个孩子的身后，将双手搭在他们的肩上。这才几个月，孩子们猛蹿的个头已经让他做这个动作不太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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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 |6 `9 s  y“孩子们，”船长把所有的孩子一一掰转过来，认真得说道“现在让我来跟你们说一下我们将会在路上碰到什么。”

“首先，由于宇宙范围内的戒严，所有的虫洞都被关闭了，我们只能用这条一百多年船龄的老船来运你们去地球。虽然经过了现代化改造，但这条老船最多只能跑到曲速6级。这意味这我们即使一直不停，也需要两个地球月才能完成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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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 i5 |' O# D. [“当然，由于时间翘曲的存在，船上的主观时间和客观时间是一致的，并不会出现时间倒流的现象。我们不会穿越回几千年之前去。”船长顿了一下，似乎想看看笑话的反应，“当然，我个人还是很想穿回去，飞到天龙座ι星，把这些该死的东西扼杀在源头的。”

9 k; G# |5 e  \8 q/ y2 c孩子们报以一片沉默。船长这才发觉所谓的“理论知识”对于这群最大17岁的孩子来说要么太高深，要么不应景。

2 M8 X1 b- X. m4 }0 F  t“好吧，”船长对于自己的冷笑话没有起作用毫不在意，“在接下来至少三个月里，我们要吃住睡都在一起。这不是一条豪华星际邮轮。只有通铺和货仓。所以很多人都不会有所谓的隐私权。你们要学会排队吃饭、排队上厕所。由于水很珍贵，所以只能几天用水擦洗一下。食品和饮用水的存量是足够的。但是不能放开让所有人随便吃。所以你们要学会节俭和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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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w( N- K  p- g& K* z“另外，由于船员不足，你们要承担起一定的任务，帮助驾驶这艘船。由于燃料存量的限制，我们必须在中途补给。虽然回地球的44光年路程这几年还算平静，但并不是说就会一帆风顺。途中的港口可能拒绝我们登陆，也可能早就沦陷。我们有可能必须在无人星球上降落，采集资源。我们还有可能在穿过各大陨石云区域的时候船毁人亡。一场电磁风暴就有可能让我们的船瘫痪。也有可能碰上宇宙海盗和流民。”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希望每个人今天都写下一份遗嘱。遗嘱将会在我们出发前上传到联盟中央数据库保存。如果你忘了写也没关系。我们这一路上将完全靠自己看着星图航行。由于后天将开始全宇宙的通讯静默，我们将不会有任何与外界远程交流的机会。也就是说，你们要彻底告别已经习惯的安全、舒适、快捷的交通方式。尽全力适应这艘大开拓时代的船和航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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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f3 K- I1 M/ d5 ~  k“除了物质上的挑战，你们还要在精神上适应枯燥无味的航行生活。第一个星期，你们还会保持互相之间的礼貌。第二个星期你们将会拉帮结派。第三个星期你们甚至会爆发内战和发动叛乱。我会毫不留情得镇压你们。从第五个星期开始，你们将会认识到团结的重要性。最终，我们会变成一个强大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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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看着听众中变白的几张小脸，船长觉得自己应当给大家鼓鼓劲。他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说道：“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艘船是有名的幸运船。类似的事情，在第一艘野天鹅号的航海日志中就提到过了。”

9 D+ W3 ]8 C/ n, u" }; S他停顿了一下，尽量回忆自己接任船长时，上任给他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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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T9 p. A1 @+ |1 h) w0 ]' i“我们这艘船的船名来自于大开拓时代前。就像永不沉没的企业号，我们是永远幸运的野天鹅。最早的野天鹅是一艘帆船。对，就是你们在图片上看到过的那种有着高高桅杆，靠风力在大海里航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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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 t7 v  s6 ~# ]( }; P“人类当时还局限在地球上。科技已经停滞了几十年。人类醉生梦死，满足于‘高超’科技能提供的舒适生活，完全丧失了进取心。当然，我们现在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宇宙级别的阴谋。”

“突然之间，一种新型的病毒降临了，席卷了整个世界。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几乎一样。世界范围内快捷交通工具断航。一些瘟疫爆发的中心，例如地球上的武汉采取了极端的封锁整个城市，隔离近千万人的措施。想象一下我们把大熊座47b完全封锁隔离是什么状态。”

“这时候，一批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被困在了地球上一个叫加勒比海的地区。他们离开他们的家乡有足足7000公里。当然这个距离现在看来即使是这艘飞船上的救生艇以最慢亚光速巡航速度也只要5分钟就可以跨过。但在当时是非常漫长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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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S! Y1 @& [“但是他们没有放弃，没有退缩。既然快捷的交通工具不存在了，他们决定自己驾驶一艘古老的帆船返回家园。对，你猜对了，就是我们这艘船的鼻祖，帆船野天鹅号。”

; d  o8 u) }' i5 R“于是25个孩子从圣卢西亚岛出海，开始了长达近7000公里的回家之旅。他们最小的14岁，最大的17岁。那时候的帆船野天鹅号，和我们一样，也已经有百年船龄了。而且只有355吨的排水量，在广袤的大西洋里连一只火柴盒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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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自己驾船。船上还是有12名水手和3名带队的老师。他们要做的和你们现在一样，在监督下学习如何操作和保养野天鹅号。他们要清洗甲板、整理风帆和缆绳、在舰桥上值班、当瞭望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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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 R- l% q" T' D( S“航行非常枯燥。我给你们描绘的精神状态在他们身上也时有体现。大家极其容易火冒三丈，不仅摩擦时有发生，甚至还有冲突和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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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9 Y5 a2 s' Q! s/ [“他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挑战。例如海水淡化器坏了。例如经过著名的百慕大三角。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写了遗书。”

  Y4 _' g$ j; _8 U+ u4 K3 k1 |“但是，他们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终于在航行了五个星期后回到了他们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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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帮助我驾驶这艘野天鹅号，安全回到地球。”

6 m9 c, B3 F5 C7 `0 f船长结束了演讲。但预期中的掌声并未响起。孩子们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他身后深邃的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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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转过身，舷窗外，以大禹号和女娲号战列舰为首，舰队正在缓缓离港。驾驶这些船的人，正如他们的祖先向着武汉逆行那样，向着天龙座ι星，向着未知的恐怖之源，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