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完了吗

晨枫

2019年黑暴之后，紧接着就是三年新冠疫情。接连的打击对香港经济影响很大。现在全球重开，但香港远没有恢复到过去的好时光。

与2018年相比，香港的旅游业依然低迷，2023年6月旅游者只有2018年6月的42%。2018年有6500万大陆游客涌向香港，各种买买买使得香港成为全球最昂贵的购物中心，各种豪华商店如雨后春笋，现在豪景不再。

2023年成为大陆旅游热年，但火爆基本上都在境内不说，2020-22年出境游的也流向澳门远远多于香港，2022年澳门游比香港游高10倍以上，2021年更是离谱的百倍。2023年数据还没有出来，预计保持同样的趋势。



人民币贬值使得与美元挂钩的港币升值，大陆的消费紧缩也影响到去香港旅游的大陆游客，据说餐饮花费几乎减半。港人也“贪便宜”，过境到深圳消费，加重了香港餐饮业的压力。

访港大陆游客也改变了过去买买买模式，转向体验型消费，给香港零售业雪上加霜。

民航也恢复缓慢，现在流量只有疫前60%。一半是人手原因，疫期流失的岗位现在要填补，但熟练人手一旦离去，要召回不易。这不是香港特有的问题，欧美都有这个问题。不过国泰在毛毯事件后，开始大量招聘大陆乘务员，重点服务大陆航线。8月25-30日首次在深圳举行大陆人才招聘会，预计招聘200-300名乘务员，首日就有初选通过的人前来面试。还需要见习飞行员和地勤，预计到2025年总数可能达到4000人。

酒店业也是一样的问题，人手不够。

这些还是表面问题，更大的深层问题在于：香港作为旅游目的地和金融中心开始滑落。

香港的旅游价值在过去是作为“中国之外的中国”，对于难以到大陆旅游的西方人，香港具有英国殖民地和异国情调的双重便利，还有免签入境和购物天堂的好处。不过购物天堂并不是香港独有的，直布罗陀也是免税购物，对欧洲人来说，可是比香港近多了。

中国开放后，香港依然是进入中国的便利门户。但现在中国大门敞开，香港作为门户的优势就没有了。而且现在到过中国的人太多了，旅居、定居中国的外国人都不少，香港的异国情调早就褪色了。

香港的旅游价值还在于：对大陆游客来说，香港是“靠近中国的外国”，对一时难以到欧美旅游的大陆人，这是不错的窗口，当然也有购物天堂的好处。不过现在这个优点也褪色了，要看欧美，直接去欧美不就完了？

购物天堂的优势还在，但生活水平提高后，人们对奢侈品的需求反而有所降低。真有钱后，“装”就不再那么重要。香港作为购物天堂，实际上还是集中在奢侈品，但LV包、欧米茄表、爱马仕围巾不再重要的话，到香港买什么呢？

何况这些名牌大店在大陆各地也广开门店，就近购买毕竟方便。再不济，还有海南，不需要过境，还有无敌海景。

黑暴之后，香港在大陆人里的口碑急降，港人对陆客粗暴不管有多少是真实多少是炒作，已经成为共识。谁还到香港去旅游购物，不是成为人们的羡慕，而是成为公认的傻帽。去香港还不如去清迈，何必呢？

香港的金融业也受到重挫，大批人才和业务流向新加坡，造成大批机构减员，大量写字楼空置。这可能有《国安法》的影响，但未必如西方媒体鼓噪的那样是主要影响。

香港作为金融中心，主要背靠大陆市场，其次面向东南亚。大陆大门敞开之后，香港的窗户作用就降低了。另一方面，新加坡的中国色彩更低，对于东南亚业务来说，更加“中立”。新加坡也在地理上更加居于东南亚的中心，金融业务发展起来不奇怪。一推一拉，香港金融地位滑落就不奇怪了。

除了旅游和金融，香港还剩什么？

这些因素都具有强烈的不可逆性。大陆的经济顶风船会开一段时间，要等技术瓶颈突破，形成新的跃进，才会更上一层楼。这已经在开始了，新能源、电动车、5G只是第一波，芯片、AI、机器人可能成为第二波，希望生物制药、量子科技成为第三波。

但香港的“波”从哪里来呢？现在还看不出来。

香港不会完，但香港衰落了。一定会有人将香港的衰落政治化，怪罪于北京。但这还真不是北京的锅。经济大势转向了，香港之舟还在老地方，但河水改道了。

晨枫

黄序 发表于 2023-9-30 10:56
我98年第一次去香港，飞的还是启德机场。那时候的香港还颇具东方之珠的风采。印象深刻的是香港恐怕是当时世 ...

现在台湾、大陆跑一跑，感觉也是非常明显。别跑北上广深，跑苏州、杭州、湖州、绍兴这些就行。不说城市建设，那种人气和活力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