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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一二八事变后,“铃木大拙” 对中国的访问
gordon 2017-3-29 05:33
内容提要:铃木大拙是日本著名的佛教思想家和学者。1934年他曾经来过中国,并在上海短暂停留。本文考察了铃木在上海期间的活动,分别介绍了他在上海与 王一亭、鲁迅见面的的情况,以及参观公大纱厂的情形。由于这一次是铃木专程来华调查中国佛教现状,因此他的行踪非常重要。但是由于时间已过半个多世纪,许 多当年的遗址与事件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一些人物也被人们遗忘,现在笔者试图恢复过去的场景,还原过去的情况,就是想说明我们应该去认真的对待已有历史,通 过实地考察,再现历史也是佛教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的方法。这里笔者只是作了一些尝试而已。 作者邢东风,1959年生,日本爱媛大学教授。   铃木大拙(1870—1966)是日本著名的佛教思想家和学者。在他90多年的生涯中,以其丰富的经历和大量的著作与许多国家发生过交涉,产生过世界 性影响,因此被称为“世界的禅者”。在这位世界性人物的生平经历和精神世界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那就是他与中国的关系。说到铃木与中国的关系,恐怕 人们首先会想到1980—90年代他的著作在中国流行的情况,对于多少了解禅宗史研究的人来说,也许还会想到 他与胡适的交往 。其实铃木大拙与中国的关系远 不限于这些,且不说他的精神世界——即知识、学术、思想等方面——有许多与中国难分难解的成分,仅就他的经历来说,他生前曾经两次到中国访问,其中第一次 是在1918年,第二次是在1934年。至于他在其他场合与中国人的接触,也不仅仅限于胡适。大致可以说, 铃木作为一个面向世界的日本人 ,他对中国的兴趣 及其和中国的接触,比起有的专门从事中国问题研究的人来也未必逊色多少。然而遗憾的是,相关的资料在中国已经没有多少保存,于是人们很难了解他与中国交涉 的具体情况;在海外,此类资料虽有相对较多的保存,可是一直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随着岁月流逝,铃木大拙与中国交往的一幕幕经历,大多已从人们的记忆中消 失,而残存的记忆仅仅是一些碎片而已。   为了弄清铃木大拙与中国接触的情况,笔者近年来断断续续地搜集中日两国保存的相关资料,并结合铃木访华遗迹的实地追踪调查,试图尽可能将他的访华经历 加以复原。目前主要关注的目标是 铃木1934年的访华经历 。铃木此行是一次专门性的佛教之旅,为的是调查当时中国佛教的现状,而且他是抱着对中国佛教的希 望以及对中国友好的态度而来。在这次访问中,他在中国各地走访了许多著名的寺院和相关场所,会见了当时中国佛教界、学术界以及政界的许多重要人物。这次访 问既使他对中国佛教获得了具体的了解,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激发了他对佛教问题的思考。此外,通过他的这次访问,还给后人保留了当时中国佛教的许 多记忆, 由于这些记忆在中国已经踪迹难寻,于是也就显得更加珍贵 。总之,通过对铃木此次访华的经历进行追踪调查,尽可能弄清他当时到过哪些地方,见过何等 人物,有过怎样的接触,相关人物、地点、机构的背景资料,造访地点的遗迹状况,等等,既可以了解他与中国接触的具体过程,又可以再现已经失去记忆的当初中 国佛教的某些场景,因此很有意义。   由于铃木此次访华走访的地方较多,本文只限于考察他在上海访问的情况。至于铃木在其他地方的活动,则容另文介绍。   铃木大拙1934年的中国之行是在当年的5、6月间。当时访问的行程大致如下:   5月4日,上午11时从神户出发。   5月7—10日,访问上海。   5月11—13日,访问杭州。   5月17日,自上海前往宁波。   5月18—25日,访问宁波。   5月26日,返回上海。   5月28、29日,访问苏州。   6月1—5日,访问南京。途中于6月4日访问镇江。   6月8—15日,访问北京。   6月16、17日,乘火车自北京至天津,再乘船至大连,然后至沈阳。   6月18、19日,访问沈阳。   6月20—25日,取道朝鲜返回日本京都。①   铃木当时是乘船从神户到上海。在乘船的场合,即使在现代也需要大约两天时间,所以铃木到达上海的日期应为5月6日。到达后的第二天,他便开始了在上海的访问。根据桐田清秀教授的研究,铃木大拙在上海的访问行程如下:   5月7日 访问王一亭。   5月9日 参拜玉佛寺。   5月10日 会见鲁迅。②   桐田教授的记载比旧版《铃木大拙全集》中铃木年谱③的相关记载详细具体,但还是比较简略。实际上,根据铃木大拙访问上海期间拍摄的照片,可以了解他在上海活动的更多情况。具体如下:   5月7日 访问王一亭   公大第一厂事务所   江湾一带   5月9日 访问玉佛寺   5月10日 会见鲁迅   新公园   上海神社   上列记录中没有5月8日的行程,因为目前尚未见到有关他这一天活动的记载。但是可以肯定,这一天他也在上海。 *********************************************************************   铃木到上海后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7日,首先访问了王一亭。   王一亭(1867—1938),本名震,字一亭,号梅花馆主、海云楼主,中年以后自号白龙山人,浙江吴兴人,中国近代著名的实业家、画家、佛教居士。 少年时因家境贫寒,到上海裱画店作学徒,后来在钱庄工作,1896年任日资日清轮船公司总代理,1907年与他人合作创办面粉厂、电器公司、轮船公司、银 行等,长期从事工商业、兼营金融和船运,曾两次担任上海总商会主席,在船运、金融和工商业界颇具影响。辛亥革命时期加入同盟会,武昌起义时与陈其美、沈漫 云等人积极参与上海起义,后任沪军都督府交通部长、商务总长等职务。袁世凯称帝时,资助二次革命,支持讨袁,为此而遭通缉。早年学画,曾得徐小仓指点,又 师从任伯年, 与吴昌硕相友善 ,二人过从甚密,又在上海创办美术学校。擅画人物、花鸟、走兽、山水等,尤其长于佛像,其作品不仅流传国内,且在日本深受喜 爱。因受母亲影响而虔信佛教,为近代上海著名大居士,曾任中国佛教会执行委员兼常委、上海居士林林长、上海佛学书局董事长等职。一生乐善好施,积极从事慈 善、赈灾事业,先后创办上海孤儿院、中国救济妇孺总会、上海慈善团等10多所慈善机构,并担任全国和上海的多种慈善机构的领导职务。此外, 由于种种因缘, 王一亭与日本关系甚深 ,曾多次组织中日书画家互访和举办展览, 1931年4月作为中国艺术家访问团团长率领张大千等艺术家访问日本 ,引起轰动。 1923年 9月日本关东大地震,王一亭义卖书画救赈日本灾民 ,日本人称其为“王菩萨”。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军占据上海,日方试图迫使王一亭出任伪职,但他拒不合作, 毅然出走香港,不久病逝。   铃木访问王一亭的地点是在王的府邸梓园。梓园原名宜园,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由进士周金然购筑,乾隆年间为乔光烈所有,同治八年(1869)郁 熙绳买下,改名借园。清末民初,郁家衰落,王一亭与郁家后代郁钟麟私交甚笃,以高价买下占地10亩的郁家花园住宅,因园内有古梓树,改名梓园。如今梓园门 楼还在,上面的“梓园”两个篆字为吴昌硕所书。1922年,王一亭曾在这里接待到上海访问的爱因斯坦夫妇,梓园由此而闻名。1923年,日本天皇特派建筑 师到上海,在梓园内为王一亭建造日式楼房。   铃木访问梓园时留下了3幅照片。照片中的人物除王一亭和铃木大拙以外,还有其他人员,他们中既有铃木访问团成员的藤井静宣、中村戒仙、高畠眉山,也有 日本佛教住上海别院的僧人,如高西贤正(东本愿寺上海别院)、伊藤正侗(妙心寺上海别院),还有公大纱厂各分厂的人员,如福长永太郎(公大一厂)、河村浩 逸(公大二厂)、丰福伊太郎(公大三厂),此外还有中国人何耀光④。何耀光的身份目前尚不清楚,日方人员除了铃木访问团成员以外,则是住上海的工业界和佛 教界人士。从照片背景可以看出梓园当年草木繁茂、山石嶙峋的一角,以及局部建筑的面貌。照片下面的注文称王一亭为“王大人”,由此也可看出铃木大拙对王一 亭的敬重。   铃木大拙访问王一亭的具体经纬如今已不得其详,但王一亭身为商人和佛教大居士,不仅在上海佛教界中举足轻重,而且与日本有着广泛密切的关系,这种身份 对于铃木来说自然就很重要,于是他成为铃木此行的第一位访问对象。根据铃木大拙在《支那佛教印象记》里附加的“写真细说”,他是通过公大纱厂(钟纺)的帮 助而得以会见王一亭的,会见时谈到 由于武藤山治的倡议而有此次中国佛教访问 ,王一亭深有同感,同时沉入对武藤的回想,并对 与自己同年的武藤的去世惋惜不已 ⑤。另外,铃木大拙在“写真细说”中还提到,由于王一亭的介绍,他后来在杭州灵隐寺得以会见褚民谊(时任行政院秘书长)⑥。又据斋藤利助的记述,由于王一 亭的帮助,铃木得以会见中国各地主要佛寺的住持和僧侣⑦。根据这些记载不难想见,王一亭是与日资企业关系甚深的上海工商界巨头, 武藤山治生前是日本钟渊纺 绩株式会社(简称“钟纺”)的社长 ,二人很可能早已相识,而且铃木大拙访问王一亭时有钟纺在上海的分支企业公大一、二、三厂的人员陪同,由于这样的关系, 铃木在到达上海后得以顺利地访问了王一亭;由于王一亭是著名的佛教大居士,在上海及各地的佛教界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于是通过王一亭的介绍,铃木一行得以 继续接下来的访问活动。   此次铃木大拙对王一亭的访问,很可能并非二人初次会见,至少他们在1925年有过见面的机会。1925年10—11月,王一亭作为中国佛教代表团的成 员赴日本参加东亚佛教大会,在那次访问期间,中方团长太虚法师曾接受许多日本著名佛教学者的访谈,当时参加访谈的日方学者中就有铃木大拙,假如当时中方代 表也列席参加的话,那么铃木与王一亭很可能曾在这一场合相遇。另外,此次陪同铃木大拙来访的藤井静宣,也可以算得上王一亭的老相识,他在1925年的东亚 佛教大会期间曾经接待王一亭等中国访问团成员,会议结束之后,又陪同中方一行游访日本各地,1927年6月在上海又曾专程到王一亭的府邸进行访问⑧,以后 又于1928—1931年间在中国留学三年,其间与上海佛教居士林关系密切⑨,因而也有和王一亭接触的可能。   铃木当年到访过的梓园,位于今上海市乔家路113号。笔者于2008年2月到此查访,看到园中残存的建筑。现存建筑有门楼、主楼、佛阁、大堂等。门楼 为二层建筑,上层原为客厅,下层为拱形通道;主楼为多棱角形二层建筑,系当年日皇派人建造,现有10余户人家杂居楼内;佛阁也是二层建筑,上层为亭子形; 大堂为平房,据说为第二会客室。梓园的建筑大多还在,但因年久失修,加上后来的增建改筑,所以显得陈旧破烂,而且整个院落变得拥挤狭窄。原来的花园早已不 在,花园的位置现为上海市起重安装队的厂房。   铃木访问的第二站是“公大第一厂事务所”。这个公大第一厂,就是通常所说的上海公大纱厂。该厂建于1896年,原为英商开办的“公茂纱厂”,1925 年被日商收购,改名“公大纱厂”⑩。今为上海第十九棉纺织厂,位于上海市平凉路2767号。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时期,侵华日军陆军司令部曾设在 这里,附近还有马队和步兵大队,后来在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期间,这一带再度成为中日两军交战的地点。   铃木访问上海公大纱厂的缘由目前不详,但显然与钟纺有关。钟纺全称“钟渊纺绩株式会社”,创立于1887年,是当时日本最大的纺织企业。铃木此次访华 的资金来自多家公司的赞助,其中就有钟纺;另外,钟纺的前任社长武藤山治(1867—1934)正是此次访问的倡议人之一,并且为了筹集资金而不幸遇害。 从这些情况来看,铃木访问公大纱厂很可能有钟纺的背景。   铃木在上海访问的第三站是江湾一带的“一二八”抗战遗址。当时他们留下了两幅照片,一张题记“江湾□□阵地(一)、上海事变战迹”,另一幅题记“ク リーク(二)”。其中第一幅照片中都是人物,照片题记中“江湾”与“阵地”之间的二字难以辨认,故现在无法判断照片拍摄的具体地点。题记中提到的“上海事 变”,即指“一二八”抗战。1932年1月28日~3月3日,日军侵犯上海,中国军队奋起抵抗,史称“一二八”抗战,日方习称“上海事变”。铃木到访是在 这次事变的两年之后,到访的目的可能是参观当年的战场遗迹。第二幅照片是铃木等人通过一座石桥的画面,石桥下有小河,远处有村庄和农田。题记中的日文片假 名“クリーク”意为小运河,应为日本人习惯所说的“吴淞クリーク”之简称,系指吴淞江或苏州河。吴松江乃黄浦江支流,古名“松江”,发源于太湖瓜泾口,自 西向东穿过江南运河,流经吴江、苏州、吴县、昆山、嘉定、青浦等县市,在上海市区外白渡桥附近注入黄浦江,全长125公里,其中上海的一段俗称“苏州 河”。从这两幅照片被编排为同一个系列来看,可知照片中的两个地方都在铃木参观“一二八”抗战遗迹的访问范围之内。   5月9日,铃木大拙访问了玉佛寺,这是他在上海访问的第四站。   玉佛寺是上海著名的佛刹,得名于寺内供奉的两尊玉佛像,其像系该寺开山祖师慧根法师于清末光绪年间由缅甸携来。玉佛寺原在江湾,1911年被毁,后于 1918—1928年间重建,寺址移至现在的位置,即上海市安远路170号。当时铃木一行在寺内大雄宝殿前和方丈入口处分别拍摄了两幅照片,照片中有两位 中国僧人,应系当时玉佛寺僧,然究系何人,目前尚不清楚。不过,在1932—42年期间,玉佛寺住持为远尘法师(?—1973),当铃木大拙来访时,最有 可能代表玉佛寺方面出来接待与合影的就是此人。   5月10日,铃木大拙会见鲁迅先生,这是他上海访问的第五站。   关于这次会见,也有照片资料保存下来,这张照片分别见于《铃木大拙全集》和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市虹口支行内山书店旧址陈列室。照片中的人物除了铃木和鲁 迅之外,还有藤井静宣、中村戒仙、高畠眉山、内山丸造夫妇。关于二人的会见,铃木在后来的《支那佛教印象记》“写真细说”作了如下附记:   因内山书店主人的帮助而会见鲁迅先生。与短躯伟貌的鲁迅先生的会面尽管时间很短,但完全可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感觉,是那一问一答的心中美好思念。   这是铃木关于此次会见的印象。通过这个记述,可知二人相会是通过内山书店的主人内山丸造的介绍,他们会面的时间很短,但是鲁迅给铃木留下了“短躯伟 貌”的印象,就是说鲁迅的身材虽不高大,但是在铃木看来,他的精神气质却显得伟然,大概当时二人的对话非常投机,所以给铃木心中留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感觉。可惜的是,二人当时谈了什么,如今已经无从知晓。   另外,鲁迅日记中也有关于这次会见的记录:   上午内山夫人来邀晤铃木大拙师,见赠《六祖坛经·神会禅师语录》和刻一帙四本,并见眉山、草宣、戒仙三和尚,斋藤贞一君。   根据鲁迅的记载,可知鲁迅是通过内山夫人的邀请而参与此次会见,会见的当时,铃木将和刻本《六祖坛经·神会禅师语录》一套赠送鲁迅。这套书在铃木大拙 此次访问中国之前不久(1934年4月,森江书店出版)刚刚出版,内容是关于慧能和神会资料的研究和整理,其中包括铃木大拙与公田连太郎校订的《敦煌出土 荷泽神会禅师语录》、《敦煌出土六祖坛经》、《兴圣寺本六祖坛经》,以及铃木撰写的关于上述资料的解说和目次等。铃木把自己关于禅宗研究的最新成果送给鲁 迅,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鲁迅是对佛教也感兴趣的作家和学者。鲁迅日记中提到的“草宣”就是指藤井静宣,而斋藤贞一则是铃木此次访华的随团秘书。几个月 后,铃木大拙根据此次中国之行写成《支那佛教印象记》一书,于同年10月由森江书店出版,出版之后寄给鲁迅一册,鲁迅于当月28日收到该书。   铃木和鲁迅等人照相的地点在内山丸造住宅的院内,即今上海市山阴路2弄3号。   内山丸造(1885—1959),日本冈山县人。1913年到上海,从事药品生意,1917年开办内山书店,最初经营西书,后来主要经营日本书籍,成 为日本人在中国开办的最大书店。书店原在北四川路魏盛里,1929年移至现在的上海四川北路2048号。内山和鲁迅于1927年相识。1933年4月,鲁 迅迁居到大陆新村(今上海山阴路132弄9号),直到1936年10月去世。鲁迅的住所距内山书店只有一二百步之遥,因此当铃木到访时,内山夫人邀请鲁迅 亦非难事。   铃木与鲁迅的会见是通过内山书店的中介,那么铃木又是怎么知道内山书店的呢?关于这一点,目前尚未有资料透露消息,不过,与铃木同行的藤井静宣早在 1927年6月访问上海时就已到过内山书店,后来在留学期间又熟悉上海的情况,因此,即使不通过其他中介,而单凭藤井静宣作向导,铃木也能顺利找到内山书 店。   1945年1月,内山夫人在上海病逝。同年10月,内山书店被国民政府封闭。1946年12月,内山丸造归国。如今,内山住宅的旧址、铃木来访时合影 的地方依然犹在。2008年2月,笔者曾到这里参访。当年内山家的房屋,现有林姓老夫妇居住。林夫人姓庄,1946年随父母迁居到这里,当时她才10岁, 至今在此生活了60余年。林老夫妇知道内山是鲁迅的朋友,始终怀着敬意对待这所旧宅,虽经多次维修,但总是尽量修旧如旧,保持原样,并且经常热情地接待来 访的中日人士。   内山书店与内山住宅近在咫尺。1950年代初期,内山书店旧址归中国人民银行山阴路储蓄所所有。1980年8月,内山书店旧址被上海市政府设为上海市 纪念地点。1998年10月,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市虹口支行在内山书店原址设立陈列室。如今,铃木和鲁迅、内山等人当年的合影就展示在这间陈列室内。离这里 不远的鲁迅故居于1959年被指定为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至今保存着鲁迅当年的生活陈设。   当时铃木一行还留下两幅照片,一幅题记为“新公园风景”,另一幅题为“黄包车、上海神社前”。根据这两幅照片,可知他们在5月10日这一天还到过当时的新公园和上海神社,这两处地方不妨看作铃木上海访问的第六站。   新公园就是现在的鲁迅公园,这里离内山书店及内山住宅不远,铃木一行很可能是在访问内山和鲁迅之后来到这里。   上海神社原址也在今天的四川北路,离内山书店不远。这座神社的前身为“沪上神社”,原在六三园内。1908年,日本商人白石六三郎(1868—?)在 西江湾路230号(今上海市虹口区西江湾路230号翦淞閣)建日本料理店“六三园”,该店占地宽广,附有日式庭园,1912年4月在园内建“諏访神社”, 同年7月,根据上海日本总领事有吉明的建议而改名“沪上神社”。1932年“一二八”抗战期间,諏访神社毁于战火。1933年11月,日人在上海江湾路 118号重建,名曰“上海神社”,社内供奉天照大神、明治天皇、神武天皇。后于1945年被毁。   最后探讨一下铃木大拙在上海下榻的地方。   铃木大拙此次访华期间,先后三次进出上海。第一次是5月6日自日本抵达上海,10日或11日离开上海赴杭州;第二次是5月14—16日间自杭州返回上 海,17日离开上海赴宁波;第三次是5月26日晨自宁波抵达上海,27日离开上海赴苏州。把他这三次进出上海的日程合计起来,可知他在上海实际停留了大约 7天有余。但是关于铃木在上海的住处,史料文献中没有明确的记载。不过,1934年5月26日,铃木大拙曾给日本东京的德富苏峰寄出一信,发信地址为上海 西华德路万岁馆。这封信应写于铃木从宁波返回上海之后,从发信地址可知,他当时下榻的地方就在万岁馆。万岁馆是日本人在上海开办的旅馆,位于虹口区西华德 路(今长治路),建于1904年,当初是上海最好的日资旅馆,1920年代,芥川龙之介曾在这里住宿。根据铃木大拙的信件,目前仅知他于5月26日在此住 宿,但是可以推测,他在此前的两次进出上海时很可能也是在这里下榻。   据网络资料显示,似乎万岁馆的遗构至今还有保存,但是各资料所显示的遗构并非同一座建筑,其中一座为红色三层楼房,另一座是灰色五层楼房,孰者为是, 令人疑惑。为确认万岁馆的遗迹,笔者于2009年3月1日到上海长治路一带进行了调查。长治路是从白渡桥向东延伸的一条道路,大约数百米长,沿路两侧的老 建筑或被夷为平地,或是早已经过改造,保存完整的当年遗构只有一座,就是上面提到的那座红色三层楼房,另有一座正在维修,由于被完全包围封闭,笔者未能看 到它的样子。那座红色三层楼房位于长治路和闽行路的交叉点,左侧为闽行路,右侧为长治路,因整座建筑有多个入口,故门牌号码亦有多个,其中长治路一侧为 117号、119号等。该建筑现为住宅楼,从外观和内部格局来看,亦不像是宾馆。笔者向多位周围的老住户询问,没有人知道“万岁馆”之名。这样看来,网上 的资料尚不可轻信,换句话说,当年的万岁馆虽然就在现在的长治路,但它是否就是那座红楼,目前还不能断定。至于上面提到的那座灰色五层楼房,笔者也曾试图 寻找,但因没有任何线索,不知其位于何处。总之,白渡桥一带当年曾是宾馆集中之地,万岁馆也在这里,它或许尚存,或许已毁,究竟如何,还须要进一步调查。   另外,铃木大拙此次访华的成员一共5人,除了铃木之外,还有藤井静宣、高畠眉山、中村戒仙、斋藤贞一。其中藤井是日本净土真宗本愿寺派僧人,高畠是日 本临济宗圆觉寺派僧人、佛日庵住持,中村是日本临济宗大德寺派僧人,斋藤贞一是铃木的友人斋藤利助之子,此次担任随行秘书,访问期间拍摄的照片大多出自其 手。   以上是目前了解的铃木大拙1934年中国之行的第一站——上海——的大致情况。由于相关资料难以寻觅,笔者掌握的情况还远不够全面。为了更清楚地再现近代中日佛教交流的这一片段,还有必要继续进行追踪调查,同时恳切期望方家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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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日本的伏尔泰﹕福泽渝吉﹕《脫亚论》文言版
gordon 2013-12-15 13:26
注: 福泽谕吉的时代正是日本学习西方的时代,日俄战争后,日本民族主义抬头,再也不提什么脱亚论了,反而想独霸亚洲了。 福泽谕吉:《脱亚论》 这是日本近代思想史上的一篇重要文章,是日本走上自强和侵略道路的宣言,作者福泽谕吉是日本明治维新前后最重要的思想家,一位西方近代文明的启蒙者和伟大的教育家。 福泽谕吉的这篇《脱亚论》写于1885年,当时这篇文章并无题目,是作为《时事新报》(现在日本《产经新闻》的前身)的社论发表的,《脱亚论》这个题目是后人出版福泽谕吉的著作时加上去的。福泽谕吉之所以作此文,是因为那时在日本舆论界展开了一场思想争论:日本应该怎样与中国和朝鲜这两个邻国打交道? 本文发表于《时事新报》 1885 年(明治 18 年) 3 月 16 日 。 文言版 : 近世以来,交通便捷,西洋文明之风乃借此东渐,其势遒劲,所向披靡,虽草木清风竟不免。概而论之,古今之西人殊无大异,且远古之西人颇称愚钝,然今世反得灵通,盖因借交通之利器也。东方诸国视此西风东渐,倘阻之以螳臂,似未为不可,然放眼四海,洞见五洲,则万不可行也。阻之无益,何若因势疏导,同沐文明之和风,扬帆东海,共享其利,舍此别无他途也。 西洋文明恰如疹疫之蔓延也,东京之疹疫,先发于关西之长崎,借春风而东,旋即弥散,当此时也,虽恨其之毒,然防御之策安在?余曰:无良策也。所谓百害之疫,其势汹汹如此,况利大于弊之西人文明乎?故螳臂之阻不可为,惟推波助澜使之广,期国民早得沐此文明之风,诚智者所必为之者也。 西人近世文明入我国,以嘉永元年始,虽民心早有所向,然肉食者鄙,循守旧制,何奈何?彼等拒之千里,与西人文明势同水火,如脱旧制,彼等无存,若留彼等,国将不国,幸我朝有识之士,秉 ; 国为重 ; 、 ; 肉食者为轻 ; 之大义,更赖帝室尊严,断然废旧制,立新政,朝野一心,革除旧弊,举凡一切均效法西方列强,以图傲视亚洲诸国。其核心者,唯脱亚二字而已。 我国虽处东亚,然国中早有脱亚而入欧之民意。所不幸者毗邻二国—中国、高丽,此二国因循亚洲旧俗,本与我国旧制无异。或人种之异,或虽同师所授,所得不同,三者相较,彼二国何其相似乃尔,民众并国家,均不思进取之属。 处当今之世,于文明之风熟视无睹,实与掩耳盗铃无异。然仅见闻尚不足以动人心,概因循守旧实为人之常情。若论新旧之争,必伐所谓之 ; 儒教 ; ,其号虽称 ; 仁义礼智 ; ,实徒具其表,无分毫真知灼见,如无耻之徒,傲然尚不自省。 愚以为,彼二国者,于今文明东渐之际,保全疆土尚力有未逮,若非突起智者义士,效法我朝,革旧弊,聚民心,则不出数年,彼定国将不国,自裂其土以供文明诸强分而食之。 当西人文明如疹疫流行之际,彼二国逆天而行,杜言防川以自闭,实属不智。虽云 ; 唇亡齿寒 ; ,然彼于我无丝毫之助。非特如此,盖因地理相连,西人或将我与彼二国等量齐观,是故鄙彼即非我也。如彼无法可依,西人疑我亦无法也;二国无知,西人谓我亦如此; 彼等卑屈无耻,西人则视我之侠义为无物;韩人刑酷,西人思我亦然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比如邻庄之人皆无法无天,愚昧残暴,偶有一二品行端庄者,亦不免受其累也。如斯例也,今之彼二国于我,有百碍而无一利,此乃我国之大不幸也。唯今之计,我当决断,与其坐待彼等昌明,共兴亚洲,莫若早脱其列,携手西洋诸国,待彼二国,则如西人即可,子不闻近墨者黑乎?是故,我国势必拒此东方之恶邻于心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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