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们“起义”成功后一段时间的意识形态，就是他们的行动所遵循的思想意识，在那个煽动者老猪麦哲先生的话里，已有阐释：

        “同志们，我们这种生活的祸根来自暴虐的人类，这一点难道不是一清二楚的吗？只要驱除了人，我们的劳动所得就会全归我们自己，而且几乎在一夜之间，我们就会变得富裕而自由。”

       “永 远记住你们的责任是与人类及其习惯势不两立。所有靠两条腿行走的都是仇敌，所有靠四肢行走的，或者有翅膀的，都是亲友。还有记住：在同人类作斗争的过程 中，我们就不要模仿他们。即使征服了他们，也决不沿用他们的恶习。是动物就决不住在房屋里，决不睡在床上，决不穿衣、喝酒、抽烟，决不接触钞票，从事交 易。凡是人的习惯都是邪恶的。而且，千万要注意，任何动物都不能欺压自己的同类。不论是瘦弱的还是强壮的；不论是聪明的还是迟钝的，我们都是兄弟。任何动 物都不得伤害其他动物。所有的动物一律平等。”

        这种思想，艺术体现在动物们非常喜爱、简直为之热血沸腾的歌谣《英格兰兽》里。

       动物们夺取了曼纳庄园后，革命导师老麦哲的思想被具体化为“七诫”，经全体动物表决通过，醒目地刷在墙上。这“七诫”是：“1. 凡靠两条腿行走者皆为仇敌； 2. 凡靠四肢行走者，或者长翅膀者，皆为亲友；3. 任何动物不得着衣；4. 任何动物不得卧床；5. 任何动物不得饮酒；6. 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7. 所有动物一律平等。”

        可 以看出，这“七诫”体现了鲜明的“动物意识”、“动物观念”、“斗争观念”和“动物理想主义”——和人类坚决划清界限，作永不妥协的斗争；动物之间一律平 等，彼此之间都是“动物兄弟”。而这“七诫”，为了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动物兄弟们便于掌握，又简化为两句话：“四条腿好！两条腿坏！”曼纳庄园随之改为 “动物庄园”，这些思想，也就被称为“动物主义”。

        动物主义至少包含这样的意思：世界分为两半，非好即坏；好的部分（动物）就要消灭坏的部分（人类）；好的部分本着“动物主义”，就能建成一个“人（不，动物）间天堂”。

       但是这个“动物间天堂”并未到来。在动物庄园建立初期很短的时间内，“动物主义”所宣扬的“动物动物皆兄弟”，倒是发挥了一些作用，大家一块开会表决重大事项，体现了一定的“动物民主”。

        从 一开始起，动物起义的领导权就落于两只不同凡俗的雄猪——固执凶猛的“拿破仑”，伶俐敏捷的“斯诺鲍”。何以至此？奥威尔并未明言，但明摆着：动物们的行 为并非像市场交易一样，属于自发行为，动物们也不能在自发行为中自然而然地建立起动物与动物之间的行为规约和行为模式，进而产生行为契约，谁都不能损害， 由此也无法产生法治和对侵权的监督制约。它们的起义虽看似自发的（偶然的虐待事件引发了它们对庄园主自私冷酷的琼斯先生的反抗），但它们遵循的意思意识， 却是一种“集体主义”，即团结“四条腿的”、抵抗和推翻“两条腿的”，用集体规划的方式来建立一个“新庄园”。

        一 旦偏离个体动物的自然自发，那么集体性行动总是要求产生领导组织及领导者。因为抵抗“两条腿的”等集体使命压倒一切，高于一切，基本上领导组织和领导者就 会获得至高无上的领导权，一旦有动物对这种权力产生疑惑，动物领导就会以“琼斯先生（两条腿的）会随时打进来”消除这种疑惑，强化自身权力。

        “琼 斯会随时打进来”，屡屡被当作警告动物们的口实。即便琼斯先生根本构不成威胁，也会有“弗雷德里克”、“皮尔金顿”等等，“成为”对动物庄园构成巨大威胁 的人。动物庄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敌人”或者它宣扬有“敌人”，准备进攻动物庄园，于是“被奴役”的可怕图景就会不间断地出现在动物们的头脑里，以至于它 们心甘情愿把绝对权力交给领导他们抗击“琼斯”、“弗雷德里克”、“皮尔金顿”等帝国主义者的权威；即便感受到了不亚于琼斯时代奴役的奴役，他们也由于害 怕“人类奴役”，比较容易接受“动物奴役”。

       动 物庄园的“和谐时期”转眼即逝。在起义和“牛棚大战”中树立自己权威的两头雄猪——拿破仑和斯诺鲍——很快水火不容，领导这么多动物、掌握苹果大麦燕麦牛 奶鸡蛋等等等等的权力太迷人了，两头猪谁也不想拱手让给对方。在拿破仑拿掉斯诺鲍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出，“动物主义”对“动物平等”的承诺基本等于废 话，而对领导权力的维护倒是绝对管用。

        一次讨论要不要修建风车的大会上，斯诺鲍的意见马上要占据上风，突然窜出9条 猛犬袭击了它，幸亏“革命英雄”斯诺鲍也不是吃素的，竭尽全力逃出了动物庄园。对如此惊人的局面——显然是违背“四条腿好”的——拿破仑必须给出解释。它 的做法是宣布斯诺鲍——“牛棚大战”有目共睹浴血奋战的英雄——为人类的奸细。一开始有人根本不相信，但经不起拿破仑的宣传工具——伶牙俐齿的雄猪斯奎拉 ——的反复宣传，又是制造书信，又是唤取证人（应该是“证动物”），俗话说“谎言重复一万遍就成了真理”，于是乎斯诺鲍就真成了“人类”一方的人，于是 乎，全体共诛之，领袖拿破仑英明伟大，一举粉碎了“斯诺鲍”及其反动物庄园集团。

       这 里边就可以领略“动物主义”的妙处：世界不是分好的、坏的，需要团结的兄弟、需要消灭的敌人么？咋判断类？所谓“四条腿”、“两条腿”，看似鲜明，实则很 暧昧，因为“四条腿”也会成为“两条腿”一拨嘛。谁反对领袖拿破仑，那它就是坏的、“两条腿”一拨的、必须斩尽杀绝的；谁拥护拿破仑，那就是好的、“四条 腿”一拨的，应该团结友爱的。

       “说 你两条腿，你就两条腿，四条腿也是两条腿；说你四条腿，你就四条腿，两条腿也是四条腿”。斯诺鲍是“四条腿”变“两条腿”的；而后来动物庄园经纪人温普尔 ——注意，是两条腿的人，通过他，拿破仑用动物庄园的产品换得人类的钱财购买奢侈品——是“两条腿”变“四条腿”的。

        尽管动物庄园动物们的日子每况愈下，但“动物主义”的理想主义仍然发生某些作用，让动物们感到“天下动物是一家”，只不过出于工作需要，某些动物（例如猪尤其是领袖拿破仑）搞些特殊而已。但“动物主义”终于破产了。其标志事件是动物庄园血腥的屠杀。

        动 物大会因为动物们的民主表决被取缔，基本绝迹。有一次罕见地召开了动物大会，当着全体动物的面，拿破仑的猛犬们凶残地咬死了四条猪、一些其他动物。这些动 物，历史上都曾表达过对拿破仑的怀疑和反对。上次处理斯诺鲍，它的罪状是“勾结琼斯”、“人类奸细”，这次这些一命呜呼的动物的罪名，是“勾结斯诺鲍”、 “里通敌人”。“四条腿”转瞬被宣布为“两条腿”。

         这使得“七诫”第六条“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彻底沦为空谈。在这个事件后，奥威尔罕见地以忧伤的笔调写了以下情景——

        “动 物们挤在克拉弗周围默默不语。从他们躺着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村庄，在那里，动物庄园的绝大部分都尽收眼底。他们看到：狭长的牧场伸向那条大路，耕种过的 地里长着茁壮而碧绿的麦苗，还有草滩、树林、饮水池塘，以及庄园里的红色屋顶和那烟囱里冒出的袅袅青烟。这是一个晴朗的春天的傍晚，夕阳的光辉洒在草地和 茂盛的丛林上，荡漾着片片金辉……克拉弗看着下面的山坡，热泪不禁涌上眼眶。如果她有办法说出此时的想法的话，她肯定就会这样说，现在的情形可不是几年前 他们为推翻人类而努力奋斗的目标，这些可怕的情形以及这种杀戮并不是他们在老麦哲第一次鼓动起义的那天晚上所向往的。对于未来，如果说她还曾有过什么构 想，那就一定是构想了这样一个社会：在那里，没有饥饿和鞭子的折磨，一律平等，各尽其能，强者保护弱者，就象是在麦哲讲演的那天晚上，她曾经用前腿保护着 那是最后才到的一群小鸭子一样。但现在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现在竟处在一个不敢讲真话的世界里。当那些气势汹汹的狗到处咆哮的时候，当眼看着自己的同志在 坦白了可怕的罪行后被撕成碎片而无可奈何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反叛或者违命的念头……她和其他的动物曾期望并为之操劳的，并不是今天这般情景；他们建造风 车，勇敢地冒着琼斯的枪林弹雨冲锋陷阵也不是为着这些。这就是她所想的，尽管她还一下说不清。

　　最后，她觉得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措词，而只能换个方式来表达，于是便开始唱‘英格兰兽’。围在她周围的动物跟着唱起来。他们唱了三遍，唱得十分和谐，但却缓慢而凄然。他们以前还从没有用这种唱法唱过这支歌。”

        这是“动物主义”的最后破产。空幻的乌托邦理想纱布，已经再也无法遮盖动物庄园丑陋的现实。思想是行动的前导，既然动物主义已经无法统一人心，那么发明另一种思想观念来维系动物们的忠诚也势在必行了。笔者将其命名为“庄园主义”。

        就 在动物们忧伤地唱着《英格兰兽》的时候，拿破仑的命令来了：不得再唱这首歌，因为“不需要了”，“《英格兰兽》是起义用的歌。但起义已经成功”，“我们在 《英格兰兽》中表达的是在当时对未来美好社会的渴望，但这个社会现在已经建立。这首歌明显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其实，很明显，这首歌中描摹的理想社会根 本没有到来，这首歌更像是对动物庄园现实的一种无情讽刺，禁唱不足为奇。

         替换《英格兰兽》的一首歌，其中最主要的两句是：“动物庄园，动物庄园/我 们永远不会损害您！”如果说《英格兰兽》之主题是“天下动物是一家”、“为全世界四条腿的动物自由幸福而奋斗”，那么后一首歌的主题则是“庄园至上”、 “为美好庄园而奋斗”。地域性的“庄园”取代了无国界的“动物”，而成为至高无上的价值取向。这就是“庄园主义”，或者说“爱庄园主义”。

        动 物庄园里本来为了自由幸福而起义、而拥戴拿破仑为领袖的动物们，现在被告知，新的最高价值、最高理念是“庄园”，大家为了庄园利益而工作，谁也不能损害庄 园利益，谁损害庄园利益，谁就是敌人，谁就罪该万死。“爱庄园主义”就像“爱动物主义”一样，不过都是拿破仑为了加强自身权力的道具而已，之所以前者取代 后者，是因为后者已经不大好使，动物们根本不再相信。而用“庄园利益”来蒙骗动物们，则相对好使一点，拿破仑及其宣传工具让动物们相信，他们之所以能够生 存，能够幸福地生活，都是庄园这一动物们赖以寄身的所在提供的，而不是它们劳动所获；无论动物们生活多么窘迫，劳动多么苦难，拿破仑都使大家相信这已是最 好的生活，谁诋毁、反对、损害庄园，就是诋毁、反对、损害全体动物，大家共诛之。

        究 其实，庄园主义就是诱导动物们无条件地热爱庄园，为本庄园而自豪。因为庄园的发展的确是动物们劳动的成果，因此，动物们就易于盲目而忘情地投入“爱庄园主 义”的情绪中去，孰不知，整座庄园都不过是拿破仑等少数特权动物的私产，动物们的劳动成果大多被其据为己有、糟蹋享乐。但因为生于斯、长于斯，劳动于斯， 并且动物庄园在大地上又是如此“独特”（只有在这里，动物“当家作主”），因此，动物们更容易接受庄园主义。即便过着悲惨生活甚至意识到悲惨生活，庄园主 义也让它们有一种神圣的感觉，觉得如此忍受，也是为了伟大的庄园，于是产生一种勇敢的献身精神。

        拿 破仑每次讲话的结尾，都是这一句：“动物庄园万岁！”拿破仑及其同党，充分懂得庄园主义的秘密，动物们无私地奉献于“庄园”，它们则无穷地索取于“庄 园”，“庄园”，不过是它们的小金库、摇钱树、聚宝盆而已。尽管如此，他们要求动物们热爱、歌颂这个小金库、摇钱树、聚宝盆；尽管如此，动物们也心甘情愿 地热爱、歌颂这个小金库、摇钱树、聚宝盆。天下最滑稽和幽默的事情，也无过于此吧？

        正 如“动物主义”成为拿破仑加强权力的工具，“庄园主义”也是它得心应手的工具。动物庄园里任何不正常的现象，任何糟糕的事情，都被拿破仑说成是早已不知道 消失于何处的“斯诺鲍”对“庄园”的破坏，斯诺鲍总是在蓄意破坏庄园，有时和琼斯联合，有时和弗雷德里克联合，有时和皮尔金顿联合，（跟谁联合，要看这一 时期拿破仑不跟谁做交易）躲在外面，随时准备破坏、进攻庄园。因此，拿破仑大权独握也是为了抵抗敌人的联合进攻，为此，无论是和母猪们纵情交配，还是彻夜 欢饮，它看起来总像是“宿兴夜寐”、日理万机、劳苦功高。清除异己也最管用。只要谁有一点不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勾结斯诺鲍破坏庄园”的屎盆子扣到 它头上，严厉惩处。

        最有意思的是，动物主义时期的“七诫”，悄悄地然而又是巧妙地改头换面——

“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成了“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而无缘无故”，“有缘有故”，例如因为该动物勾结斯诺鲍、破坏庄园，就可以伤害他、处决它。

“任何动物不得卧床”（与人类的“恶习”、“腐朽生活”一刀两断），成了“任何动物不得卧床铺盖被褥”，就是说，可以卧床，只要不“铺盖被褥”就行了，当然铺盖“毯子”是允许的。

“所有动物一律平等”，成了“所有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

        庄园主义摈弃了动物主义的任何乌托邦色彩、理想主义意蕴，变成了统治动物们、剥夺动物们、庄园里的绝大多数动物悲惨苦难、以拿破仑为首的少数特权动物高高在上、骄奢淫逸的工具、幌子和遮羞布。

         公 马鲍克瑟的悲剧故事，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动物主义、庄园主义能够成功，不惟在于拿破仑的残暴狡诈，也在于动物们的愚昧。“要更加努力地工作”，“拿破仑同志 总是正确的”，这是鲍克瑟的两大信条。基于此，这匹力大无穷、强壮无比的公马，为庄园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它太热爱伟大的庄园和伟大的拿破仑同志了，而 拿破仑同志的心愿是即便鲍克瑟同志老死了，它也想把它卖到屠马场换些英镑，来打造自己的美好生活。于是，鲍克瑟同志被拉到屠马场去了。被卖吃了，鲍克瑟同 志心中还充满了伟大的爱庄园主义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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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击手这匹公马，他参加过动物农场的所有革命活动，是个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但被拿破仑愚弄、欺骗和出卖。拳击手常说的两句话是“我要努力干活儿”和“拿破仑永远正确”，对革命忠心耿耿，但临近退休，却被拿破仑送进屠宰场。死后，他这两句话，被拿破仑一伙利用，当做愚弄动物的口号。李零先生在他的《读动物农场》一文指出：有人说，奥威尔笔下的拳击手是以他参加西班牙内战时的指挥官乔治•柯普为原型，但我觉得，他身上也有作者本人的影子。

          苜蓿（Clover），是匹挽重的母马，总是和拳击手在一起。她也参加过动物农场的所有革命活动，是拳击手的亲密战友。她的身上似乎有爱琳的影子（奥威尔的第一个妻子，她曾在西班牙陪伴奥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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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表工人阶级的拳击手和苜蓿是整个劳动队伍中干活最卖力气的，”我会更加努力的“是拳击手的格言，工人阶级带着对新社会的理想焕发出最大的积极性。猪只充任领导者的工作，不干活，只负责管理和喊口号。

         与拳击手的勤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猫的形象，这是二流子和社会落后分子的象征。在农场好吃懒做，干活的时候不见它，吃饭的时候又出来，每次都振振有词。驴子本杰明的形象也很有意思，本杰明这个词是希伯来语，意思是”幸运儿“，无论什么社会变革，他总是倔头倔脑的干自己的活，不偷懒也不干分外的工作，对造反的结果从不表态，即便别的动物主动问他是否觉得自己比琼斯时代快乐了，驴子也只是说一句很玄奥的话：“驴子的寿命很长。你们中还没有谁见过一头驴子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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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威尔其人

注：这个原因呢，就在于发达国家的某些思想在不发达国家的试验场。在发达国家，这些思想被传统力量抵消。在不发达国家，却是在破坏传统。（说白了，这个人思想深度不高，研究能力弱；其实我更想听成功者讲讲，弄一穷鬼成天在哪儿讲，自己还吃不饱呢）

(1)朴素的反对资本主义等级制度，同情底层弱势群体，这种经历从乔治•奥威尔少年时代就有。他生于英国海外殖民地印度，中产阶级家庭，以奖学金进入了英国”最昂贵和最势利“的伊顿公学。这是这个社会投射给这个敏感的孩子最初的刺激。

（2）反帝国主义，乔治•奥威尔毕业后的工作是担任了英国在缅甸的一名警察，五年的工作，使他在政治上明确的反对帝国主义。1927年辞职决定当作家。

（3）同情底层无产阶级，拥护社会主义，回国后当作家最初的日子，乔治•奥威尔生计艰难，广泛解除了英国社会的最底层，对这一阶层的人产生了同情，到1930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社会主义者，但是对于社会主义者有拥护的态度，这主要出于其对底层产业工人的同情，和天生的对压迫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