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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U; C8 S. @# H4 t" ]3 X/ Q孤勇者之刃——孟达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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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8 l" e) f* H, R& a' }3 r4 {卷一:蜀汉之囚
& l' J8 T1 M, {% F( Q: F& @第一章 锦城冷雨) V, K) y* s2 Q( S$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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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九年的秋雨,总是带着一股子寒意,能从人的衣甲缝隙里钻进去,一直凉到骨头。此刻,这冷雨正敲打着成都的夜。
) ?. b% {, u5 p9 ~1 `8 O我叫孟达,表字子敬。我站在刘备府邸的廊下,看着雨水顺着檐角淌下,汇成一道道细密的水帘。水帘之后,是灯火通明、乐声喧天的庆功大宴。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光与热,而我,似乎正被这片光与热,以及这场冷雨,一同隔绝在外。 ) q- r9 X9 L. N1 ]' }( \, D
刘备平定了益州,我与法正,曾是这场惊天豪赌中最关键的两枚棋子。当初,若不是我二人衔刘璋之命,远赴荆州,密见刘备,将西川的虚实图卷与人心向背,尽数剖陈于他面前,何来今日的“大汉左将军领益州牧”? , _4 R( _( @; J* `( O6 D- f3 Q: l8 R& r7 g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两年前那个同样阴冷的夜晚。那时,我与孝直还只是刘璋帐下郁郁不得志的奉义都尉和新都县令。我们在成都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里,就着一盘蚕豆和两壶浊酒,密谋着足以颠覆整个益州的大事。
; A; p/ r, { ?0 F) y8 c9 Q“子敬,你我皆是扶风同乡,流寓于此,刘季玉暗弱,张松虽死,其志不当绝。”法正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我心里,“如今曹操在北,虎视眈眈;孙权在东,伺机而动。益州这块肥肉,刘璋守不住。你我若不早做打算,将来只能是他人案板上的鱼肉。” 我端起酒杯,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孝直的意思我懂。只是,放眼天下,谁是可托之人?”
9 R' o3 ` N) l! Y+ d& e- n“玄德公!”法正斩钉截铁,“刘备以仁德闻名,又与刘季玉同为汉室宗亲,取益州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他求贤若渴,帐下虽有孔明、云长、翼德,但谋主之位尚虚。你我若能为他献上西川,便是定策之功,何愁不能位列公卿!” 4 u2 m7 ?1 S" T
他的话语充满了魔力,点燃了我心中压抑已久的野心之火。我们都是有才干、有抱负的人,却在这偏安一隅的蜀地,被一群庸碌之辈排挤,看不到任何前路。法正描绘的蓝图,是我唯一的希望。 * o" B# u& U+ n% j5 o+ S2 Q4 {
“好!”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就依孝直所言!你我兄弟二人,便在这乱世之中,赌上身家性命,再搏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 {# r/ f" {9 J我们相视一笑,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举杯相碰,定下了这个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同盟。那一刻,我们是黑暗中唯一的同谋,是彼此最能信赖的兄弟。 可如今,宴席之上,坐在刘备身侧,谈笑风生、接受众人祝酒的那个人,是法正。 ! S" x; m M- Y/ X& R8 m4 m
我看见法正起身,身着崭新的蜀郡太守官袍,腰佩扬武将军印绶,整个人像是被殿内的灯火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举起酒樽,向刘备遥遥一敬,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2 s( V. l7 u* x# L% y8 F) Q那一瞬,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故人的熟稔,有新贵的矜持,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像是歉意,又像是告诫。 ) W5 b ^* p/ F3 y5 M! p2 w' ~
我端起案几上的酒,穿过席间那些对我视而不见、只顾着向关羽、张飞、诸葛亮等“元从旧部”敬酒的益州降将们,走到了法正面前。 ) j# V1 w9 t2 H4 g: I/ l" M5 u, Z
“孝直,恭喜。”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0 ~$ \3 ]# d4 G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回敬一礼,压低了声音:“子敬,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 z4 b- _; j$ i9 V7 d) B% o$ Y, N“应该的。”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灼着我的喉咙,“蜀郡太守,扬武将军,主公股肱之臣。孝直得偿所愿,我为你高兴。”
- X" b. v2 U0 T这话我说得真心。但高兴之余,心底却有一块地方,正被那廊外的冷雨浸泡着,又冷又硬。我们一同下注,他赢得了头彩,而我,似乎连入席的资格都将将就就。 $ w" N3 D4 B- Q" Z
“主公方才已下令,命我为宜都太守。”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4 A" D) X- B6 x8 I法正的瞳孔微微一缩。 l2 a9 A4 C8 p$ c" D$ ?7 \6 e
宜都,在荆州之西,是益州的东大门。说是太守,其实就是个边郡守将。而蜀郡,是益州的腹心,成都的门户。一个是看大门的,一个是当主公的大管家。这其中的差别,他法孝直不会不懂。
+ U) P! N, m+ ]* G* O' ^- w“子敬,”他沉吟片刻,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周围的丝竹声淹没,“宜都系荆州门户,东接孙权,北望曹操,责任重大。主公将此重任交托于你,是看重你的将才。”
/ f& s# z6 w1 R3 C7 [5 |责任重大?还是远离权力中枢? * L: n3 v% C: N" ^* f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套官场话术,我听得太多了。我们曾是黑暗中的同谋,如今你走进了光里,被簇拥在中央,而我,却要被派去看守那道随时可能被风雨冲垮的大门。
( z& a _7 d/ X& `4 K. K, m/ X* |- `. n/ k; f“我明白。”我重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也为他斟满,“我知道主公的难处。益州初定,元从、荆州、东州、益州本土,四派势力盘根错节,总要分个亲疏远近。我孟达,一介扶风降人,无根无底,能得一郡之地,已是主公厚恩。”
4 z6 Q( S7 n& S我这话半是自嘲,半是试探。我看见法正端着酒樽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
7 v H \; O2 a+ w9 _! T/ R“子敬,你多虑了。”他勉强笑了笑,“你我之功,主公心中有数。来日方长。”
3 a( E. C; n! |: b7 N, g来日方长。多么空洞的四个字。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举起酒樽,与他轻轻一碰。清脆的撞击声,像是某种东西碎裂开来。 2 }- L% c- e& n
我知道,从这杯酒开始,我与法正之间,已经隔上了一道看不见,却也无法逾越的墙。他已经是“圈内人”,是主公身边的红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首先考虑主公的意图、诸葛军师的布局,以及整个刘备集团的利益。而我,依然是那个在门外徘徊的“局外人”。
+ E3 b' J6 }4 S$ ]4 n我转身走回自己的席位,殿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我看着主位上那个面带仁厚微笑、与众人频频举杯的刘备。他看似对每个人都推心置腹,但我知道,在那仁德的面具之下,是一双洞察秋毫、权衡利弊的眼睛。他分封官职,看似论功行赏,实则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 h, M8 V. o: \3 e0 r# ~法正的才干在“谋”,所以要留在身边,时时问计;我的才干在“战”,所以要派到边疆,去开疆拓土,或是抵御外敌。这很合理,也很公平。 : i: K/ e. N- \& ?$ h' [5 q( d4 s) U
但人,终究不是棋子。棋子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可我有。 # F5 K, w$ c. h/ D
我为他夺下了偌大的益州,得到的却是一份“责任重大”的远戍。这锦官城的热闹与繁华,终究不属于我。它甚至,连一场温暖的雨都不肯赐予我。 我的家,不在这里。 (未完待续) ( d5 W; n$ Q"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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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3 L: C; @7 G6 n7 o' E写了孟达的人物分析,实在是有点意难平。神都系列的有点卡文了,干脆就着孟达的话题,谢谢孟达故事吧。也许,我说的只是也许,能够看到一些自己曾经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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